在东南西北瓜之中,我最爱南瓜的长相。它有一种憨态可掬的富贵气质,金黄的色泽,矮胖的身材,甜润的口感,画上两只眼睛,就直接可以在《捉妖记》里演个小配角了。当然我也很爱西瓜的翡翠玛瑙身,如果西瓜没有籽的话,比南瓜强多了。
番禺余荫山房附近的私房菜,前几日请来了一群打着文化人招牌的吃货,我也混在中间滥竽充数。私房菜主人品味不俗,给每道菜都取了很长很押韵的名字,又 用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明明都上菜了,大家还在鼓掌,看得我都饿了好几遍。吃完大餐后,书法家取的菜名,我一个都没记住,倒是回家老念着那两道南瓜菜肴:一道用南瓜装着鱼翅羹,一道用南瓜装着冰糖鲍鱼。两道菜南瓜都做了器皿,但香甜渗入了肉质中,口感连绵滑爽,尤其饿的时候,不饱肚子,却更勾着人的欲望,欲罢还休,欲罢不能。
回到菜肴本身。器皿的香甜,确实影响着肉质的纯香度。鱼翅当然是引人注目,毕竟名气太大了(其实一点点也不会很贵),但斋食鱼翅汤时,也就是比粉条子 稍微韧一点的感觉。不像身在南瓜汁中那般明媚柔和,像残阳下一抹微云,黏糊着混成一色。值得一提的是,即使与鱼翅相交,南瓜君也不是配角,它的甜润是包裹 一切的,身价五元钱的南瓜并不会有任何自卑感,它总是霸道的存在,影响着身边所有的伙伴。顿悟到这是多么心灵鸡汤的故事啊,我们这种每天都吃得起南瓜的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了——虽然看着旁边的玛莎拉蒂,还是悄悄地不爽了一下。而冰糖鲍鱼,则厚实可口,鲍鱼肉里并没有沾上太多南瓜味觉,但少不了南瓜蒸出来的清香。鲍鱼是最难配的菜肴,肉厚而难入味,公平的说,南瓜这个器皿已经做得很好了。再看造型,鲍鱼特像躺在摇篮里,胖墩墩的如同羊水里的宝宝,羊水则 是糖汁和南瓜妈妈酥融后混成的精华。翅也好,鲍也罢,都只是增加了南瓜的可爱与价钱,即使它只是个盒子。我挺遗憾的:什么迎风独立,矫矫不群——古代的文人诗词怎么就没人记得咏它个南瓜了?(责任编辑:黄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