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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小夜曲︱凌晨两三点，百合花未眠

花匠小妙招
2025-05-01 10:26

来广州已经几年了，从求学到工作，却还是适应不了这里反复无常的天气，夏日太长，春秋太短，冬天又冻死人。现在的季节还闷热潮湿，一向自诩皮肤好的我，也不得不将自己的病历本呈给皮肤科的大夫签字。广州，我正在脱皮换骨的适应着你呢！

珠江江畔 Dnsuin 摄

我是广东人，却不是广州人。有时说着“你讲咩吔”、“几多钱”“唔该”的话语间会突然蹦出几句“胶己人”、“食阿未”、“我知”来，就连普通话也说得“潮味”十足，他们说，一听就是潮汕人，乡音难改。大家对我们的印象常常是：你们那里好啊！有牛肉丸，巨好吃！更资深一点的会补充：我还知道你们有那种桃子模型印出来的红粿桃，还有一个顶万能的“老爷”，求什么都能拜！

就像我对这个城市自以为了解但又一无所知一样，他们对我家乡的理解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在这里生活的我总显得客气又疏离，有时想把它当作故乡来热切对待，有时又觉得我是没有脚的鸟儿，无法落地。

文化公园马路 Dnsuin 摄

其实当学生那会子，并不觉得生活有多赶人，工作了才发现，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一点都不等人。我们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时间到了就扎堆做一件事，挤人。从能把人挤扁的地铁三号线换乘到稍微能听歌喘口气的地铁八号线，再出站跳上某辆难等的公交车，到公司又开始了一天手忙脚乱又火急火燎的工作。

往往结束工作回家的我，拿钥匙的手已经无力而颤抖。但开了门，百合花的清香沁人心脾，疲惫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要是家人知道我买了百合花，估计会笑死。他们知道我素来就不是会打理花草的人，家里阳台养得最好的是仙人掌和万年青。可是在这里，我养过百合，康乃馨、勿忘我还有向日葵。

陪伴我的百合花 lizy 摄

房东阿姨有回来我这里刚好碰上百合花开，满屋子的馨香。她忍不住称赞：靓女，花好靓！那天她走的时候还特地给我留了苹果梨子并几根甘蔗。就像过完年回来上班时递给我的红包，在巷口里遇到时随手递来的几个零嘴儿，她的笑是真心实意的。一捧花香就换来甘甜果子，我收获了满满幸福，心里美滋滋的。

最初用心经营这段邻里感情的人，其实是我。一直觉得家乡有好多令人拍手称道的美德，而热情大方是我觉得最好的一种夸奖。我和房东阿姨的关系起初就像格子里的洗衣机，需要但谈不上必要。每月最近距离的接触就是“靓女，麻烦了，这个月你的房租是XXX，水电是XXX，还有……”“好的，谢谢阿姨”。这时我总会想起小时候邻里街坊在狭长的小巷子里，铺桌摆椅，像流水宴一般，几大家子一起吃饭，巷口的吵杂车流声，都被笑声淹没。故乡的人情暖暖的。

如今，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楼房，一排排在风里摇摆的衣服，总觉得这个城市很大，但人情和房子一样，孤立而又独立，让人很寂寞。得空回趟家乡我总会把家里准备好的牛肉丸、糖葱薄饼、粿子带回来，打包分给公司的同事和房东一家。如果要以他乡人的身份在这个城市扎根，就让我学会如何去温暖他人。阿嬷再三叮咛我：“出门在外，心善行善，路才会顺”。是阿嬷教会了我的为人处事，让我打破孤独的僵局。

因为住的楼层是四楼，深夜总有汽笛声由远及近，震动地基的同时，也惊醒浅眠的我。想起日本某位作家写的一句诗：凌晨四点钟，海棠花未眠。特别羡慕，人家是睡到四点，迷迷糊糊起来，发现海棠花开得还很精神。我是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开得很美的百合花，想着，咦，你为什么也不睡觉？

小洲村街景 Dnsuin 摄

每个在他乡生活的人，肩的两头都担着东西，左边是繁华自由的他乡，右边是安逸缱绻的故乡。在他乡，我见过凌晨三点的广州塔，见过这个未央城的灯红酒绿和暧昧沉沦，也见过四处奔波，碌碌无为的困窘。每当这时，故乡的安逸美好，人情似火就像一幅嵌套在金子里的画，呼唤着我！可是大城市的所有打拼足迹和承载的梦想又在诱惑我，亲爱的，你看，珠江边的景色多美，你看这个城市多大，多包容人，五湖四海，遍地都是他乡人，大家都在这里做梦逐梦呢！

这个城市的深夜让我失眠，我好生怀念家乡的每个安稳觉！

撰文： lizy

2018年3月21日晚

本期编辑：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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