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流+花] 不离不弃》一雨纵横 ^第8章^ 最新更新:2005
不离不弃（第8章）
8.
樱木走在廊上，仍是不服气，愤愤不平道：“本来就是，如此草菅人命，算是什么名君……”
流川一直默默的走在后面，忽然道：“你真这样想？”
樱木道：“什么？”
流川道：“刚刚跟皇上说的话，你真这样想？”
“当然，不这样想，干吗这样说？”樱木反问道。
“你不觉得皇上说的有道理吗？必要的时候，顾全大局……”
“什么顾全大局！”樱木打断流川的话，难得侃侃而谈：“没错，顾全大局是应该，暴乱也需要镇压。不过，镇压时，想的不应该是如何将伤及的无辜减到最低程度，而应该是如何不伤及无辜！人做事总是有个目标，但经常很难真正达到。因此总是离目标差不多就算达到了。所以，只有心中想着如何能一个无辜的人也不要牺牲，那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程度。”
流川认真的看着樱木，良久，喃喃道：“你怎么能当皇帝，我怎么会让你当皇帝……”
樱木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流川回过神来：“没什么，我说我同意你的话。”
“真的？”樱木大喜，一把抓住流川：“你认为我说的话比父皇有道理？”
流川点了点头，看樱木得意忘形，又忍不住泼冷水：“白痴了这么久，偶尔明白一点，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樱木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反射性的一拳打向那张可恶的脸。流川轻松避过，又道：“你还有时间跟我打架，先担心能不能回湘北吧！”
樱木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几天日以继夜恶补奏折的目的，一下子跳起来：“哇！这下惨了，我跟老头子这么对着干，肯定不要想回湘北了！早知道就不要出风头了，这下子要每天听早朝，啊啊啊！还不如杀了我的好！”
流川看着樱木发疯，凉凉道：“你很想回湘北？”
“那还用说？当然想！哪怕是湘北最累的初十，也比宫里好玩一百倍！”
流川想了想，点头道：“我帮你。”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晨昏定省，樱木衍并未召见，樱木花道看奏折的地方却转移到了流川枫的房间。这两日，流川破天荒的没睡觉，而是把所有的奏折全部分门别类，摘抄精义，再加上注释，短短五千字，便将那些大臣动不动就上万字的朝内外大局，天下大势什么的，概括介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将樱木衍有可能关注的问题明列其中，可能的答案也一一附上。
樱木看看流川工整的小楷，再抬头看看在桌上睡得流口水的那只狐狸，眼睛都直了，终于道：“这只狐狸果然不是人！这么厉害！怪不得刚认识的时候，烨叔叔就夸他又会念书又会打架，打架嘛，是打不过本天才的，只有念书还拿得出手……”
因为有流川的帮忙，樱木衍的第二次召见，樱木花道过得超乎自己想象的容易，除了还是在“百姓造反”这一条上有冲突之外，其它的都让樱木衍十分满意。
下了御座，樱木衍走到儿子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嗯，长进了不少。我说过，只要应对得让我满意，就让你回湘北。如今我也说到做到，你们明日就可以离开了。”
樱木花道欣喜若狂，大声道：“多谢父皇！”
樱木衍笑道：“看你高兴的！道儿，你就那么不喜欢父皇吗？”
樱木花道立刻拉住父亲：“谁说我不喜欢？我只是不喜欢那一大堆的国事而已。再说，当年去湘北时父皇说过，除非学有所成，否则不得回宫的，我还有两年才算出师，自然不能留在这儿了。我最喜欢父皇了，等我回来，一定为父皇分忧解劳！”
樱木衍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可以不用拍马屁，灌迷汤了。”说着爱怜的摸了摸儿子鲜艳的红发，“对了，太后很关心你这次问政的情况。你去跟她讲讲，说不定有赏赐的。”
“真的？”樱木花道一听，拔脚就走，流川枫也要告退。
流川烨叫住他：“小枫，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自从你回宫，我们还没好好的说过话呢！”
樱木花道回头道：“不错，狐狸，你也该跟烨叔叔好好聊聊。我先去了。”
待樱木花道走远，流川枫抬头道：“什么事？”问的对象却不是流川烨，而是樱木衍。
“唉！小枫，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你就装作没看到朕使的那个眼色，好不好？朕说过，算是给朕这个皇帝几分面子，也不是那么难的。”樱木衍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皇，上，你到底，有什么事？”流川忍着他的废话，再三提醒自己对面之人的身份，不要把拳头挥过去。
樱木衍看他已忍无可忍，终于停下窃笑：“小枫，你的提纲作的很好。”
听樱木衍揭穿自己的“军师”身份，流川并不惊奇：“我本就没打算瞒你，也瞒不过你。我帮他，只是希望那个白痴尽快离开这里而已。”
“为什么？”
流川冷哼一声：“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樱木衍叹了口气：“不错，道儿不喜欢皇宫，可以说是讨厌这里。可是就算离开，他身为太子，难道还能不回来吗？”
流川紧紧盯着樱木衍，摇摇头道：“看来我高估了你，你只是个‘好皇帝’而已，还不够一个好父亲！并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这里不适合樱木花道，在这里，他永远也不会快乐！哪怕能多一天不在皇宫，他就能多一天快乐。所以，我帮他。”
这番话可谓大逆不道，不分尊卑到极点，流川烨忙喝道：“小枫，你给我住口！”说完焦急的盯着樱木衍，生怕他一怒之下，流川枫性命不保。
樱木衍却没有生气，只是仔细看着流川，没有说话。
“父皇！你真是料事如神，皇祖母果然赐给我东西！”樱木花道充满喜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流川烨方大大的松了口气。
樱木花道跨进门，并未感觉到房中紧张的气氛，只拿着一样东西快步走到樱木衍面前，道：“父皇，你看，是不是块漂亮的铁牌？”
樱木衍拿在手里，原来是一块铁灰色的长方形牌状物，本来暗沉沉的不起眼，不过正中央雕刻花纹却十分精美，本来这也不算什么，难得的那花纹的每一笔竟都闪烁着银光，不是一般金银珠宝的亮光，那光芒很亮，却十分柔和，源源不绝，仿佛里面藏着光源一样。
樱木衍微笑道：“太后连这个也给你，可见疼你了。这还是当年先皇赐给太后的信物。”
樱木花道拿过“铁牌”：“父皇你知道这个？我也觉得很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跟这个差不多的东西……好像5，6岁的时候……对！就在这御书房！”说着四下寻找，走到西侧的博古架旁，叫道：“就在这里！”说完转过身来，捏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众人还没看清，流川已经站在樱木花道面前，抓过那个东西：“白痴，不要打碎了。”
只见流川手中捧着个巴掌大小印章样的东西，也是铁灰色，上面雕着一只蹲伏的猎豹，豹眼闪闪发光，看来跟樱木的“铁牌”是同一种质地。
樱木花道手中一空，见东西已到了流川手里，立刻大叫道：“死狐狸！你有病啊？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铁铸的东西又怎会打碎？”
流川烨道：“殿下，那不是铁的，是玉雕的。”
樱木花道大奇：“是玉？怎么可能？哪有玉长成这个样子？”
“道儿，这的确是玉。”樱木衍点头道，“这叫寒铁玉，天下只有两块。一块是太后送你的那块玉佩。”看了看流川枫，又道：“另一块就是小枫手里的王印了。”
樱木花道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方印，问道：“王印？就是玉玺吗？父皇不是有玉玺了吗？”
“没错，王印就是玉玺，不过不是我神奈川的，是白狄的。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年轻时被白狄抓住的事吗？”樱木衍看着儿子道。
樱木花道却显然神游物外，呆呆的没有反应。流川烨接道：“那是白狄王卑鄙下流，暗使诡计，陛下才会受制于他！”
樱木衍见儿子呆呆的，以为他也为自己曾落入敌手而不平，微微一笑，道：“且不论手段如何，朕落在他手中确是事实，是否阴谋诡计并不重要。二十天之后，烨你便救了我出来。这二十天之中，那白狄王慕容超对朕也算客气，只是太过罗嗦，竟每隔一个时辰来劝降一次，可能以为朕绝无逃出生天的机会，后来连奏折也拿到朕面前批，所以朕当时就见过这个王印了。”
流川烨道：“谁知陛下洪福齐天，遇难呈祥。”
“烨，我能站在这里，都是你的功劳，就不用谦虚了。”樱木衍拍了拍流川烨的肩，对他点点头，续道：“其实也不仅是你的功劳，你说我洪福齐天其实也没错。要不是上天垂怜，我也逃不出来。你们一定以为抓住我的是慕容超或者他的臣下？没错，我当时也这样以为。在白狄的第十五天一早，我正在屋里苦思对策，一抬头，却见门口出现一位白衣女子。她的容貌姿态我现在仍是记忆犹新，不过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形容她的美，只知道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适合白衣的女子。真是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好像我看她一眼，都是亵渎了她。我想看又不敢多看，就像着了魔一般。她却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表情，我那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若能得她一笑，便是让我立即横剑自刎，我也不会犹豫。”樱木衍慢慢回忆，声音渐渐空远。其余三人自然听的悠然神往，连两旁宫女，执事太监，包括门口侍卫都听的愣住。他虽然没有直接形容那女子的美，不过能让樱木衍这样一位理智永远高于感情的名君有那种想法，哪怕只有一瞬间，众人对她的绝世美貌也已无丝毫怀疑。
樱木衍回过神一看，众人皆是呆若木鸡，笑道：“不用想了，她不是仙女，是白狄王的王妃，设计抓我的，就是她！”
这一下急转直下，众人都惊咦一声。流川烨大声道：“陛下，你说抓你的人是白狄王妃？！”
“不错，就是这位美若天仙的王妃用你所说卑鄙下流的诡计抓住我的。”
“父皇，这位王妃来劝你投降？”樱木花道忍不住道。
“不是，她若是来劝降，说不定我当下便会答应她了。”樱木衍正色道，“她只是倚着门框站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要不是稍后慕容超炫耀似的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她是谁，更不会知道她就是抓我的人。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那天午夜，慕容超一身酒气颓废潦倒的来到我这里，盯着我看了半晌，语无伦次的说什么我是王妃做的最后一件事，我才知道，白狄王妃竟在当日病逝。她……”樱木衍闭了闭眼，声音里有着痛楚，“我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不，后来还是有机会知道的，不过我宁愿不知道，以免万一那名字配不上她，破坏了她在我心中完美的形象。”
樱木衍停了一会儿，睁开眼，对流川烨勉强笑了笑道：“就是因为她的死，你才能顺利救我出来，她若不死，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说我洪福齐天，其实也没有错。后来，你率兵攻打白狄，势如破竹，一面自然是你用兵如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王妃的死让慕容超心神已失的缘故。”
众人尽皆默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樱木衍拿过流川手中的王印，轻轻抚摸：“大破白狄之后，慕容超自尽，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国破而自杀，还是因为家亡而自杀。毕竟拥有那样一个妻子，然后又失去……拿到这个王印后，曾有人建议我将它雕成另外的东西，以免多生事端。结果，我还是把它留下来了。”
良久，樱木衍终于结束回忆，对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笑笑：“真是乱七八糟，朕怎么跟你们说这些？看来真是老了，没事就唠叨个半天。道儿，小枫，你们去收拾一下，再去跟太后，皇后辞行，今晚我们摆个家宴吧！”
樱木花道也不知说什么，只好跟流川枫出去。樱木衍望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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