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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小妙招
2024-09-21 08:49

传统纹样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具有深厚的底蕴。龙年央视春晚中国传统纹样创演秀《年锦》惊艳全网，节目选取汉、唐、宋、明四个朝代最具代表性的27种吉祥纹样，跨越千载为观众呈现了一场视觉盛宴。这些纹样不仅是艺术的瑰宝，更是历史的见证，承载着古代社会的审美追求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值得我们一同探索。华服志将开启“年锦纹样”专题，通过4篇系列推文，以时间为序，分别选取《年锦》节目中汉、唐、宋、明四个朝代中的代表纹样，对其文化内涵、吉祥寓意、组织结构等方面进行解析。希望通过此专题，让大家更加深入地了解和欣赏中国古代独特的纹样艺术，感受历史的魅力与文化的传承。年锦纹样｜汉代纹样解析：云纹、茱萸纹、瑞兽纹年锦纹样｜唐代纹样解析：鱼纹、宝花纹、陵阳公纹、鸟衔花草纹年锦纹样｜宋代纹样解析：兰花纹、莲花纹、缠枝牡丹纹、一年景纹春晚节目《年锦》中，宋代篇提及了大吉葫芦纹、瓜瓞绵绵纹、蝴蝶纹、五葫四海纹、柿柿如意纹、葫芦灯景仕女纹和婴戏灯笼纹七种吉祥纹样。明代吉祥纹样是我国古代纹样设计的一个鼎盛时期，不仅构成方式多样化，而且纹样生动活泼、内涵丰富。人们将美好的事物与目标艺术化、象征化，由此产生的吉祥纹样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审美情趣，更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的审美标准真实地表达了中国传统纹样装饰的文化基因。上篇文章我们对宋代的兰花纹、莲花纹、缠枝牡丹纹和一年景纹进行了梳理，本系列推文的最后一篇文章将《年锦》中的明代纹样归纳为葫芦纹、蝴蝶纹和瓜瓞绵绵纹，接下来请跟随华服志的脚步，一起探索三种纹样的奥秘吧！

葫芦纹历史悠久，是由提取概括了植物葫芦的形象特征演化而来，深受人们的喜爱。葫芦纹的使用除了其装饰性的作用外，更多地被赋予了丰富的吉祥寓意。明代是葫芦纹发展的蓬勃时期，不仅葫芦纹载体的器物众多，在织物中有葫芦景补子、葫芦纹暗花缎、妆花缎、两色缎、双面锦及一些袍料等，品种之多令人叹为观止，瓷器、漆器、金银器上的葫芦纹样也较为丰富，涉及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图 1｜大吉葫芦纹图源｜《年锦》节目截图

明代服饰中的葫芦纹样在图案构成上葫芦硕大饱满，多采用平衡布局，但花地分明，主题突出。主要分为三种形式：其一，运用谐音的表现手法，将葫芦纹与其他吉祥纹样进行组合。如孝靖皇后的一件织金妆花缎方领女夹衣，以五只葫芦和四只海螺共同构成团形图案（图2），取义“五湖四海”，团形纹样循环连续，富有一种疏密有序，均匀和谐的美感。

图 2｜五葫四海纹图源｜《年锦》节目截图

其二，与文字结合直接表达纹样寓意。孝端皇后的一件暗花纹女丝棉袄绸面主题图案为串枝子孙葫芦藤蔓与吉语文字（图3），纹样以葫芦、藤蔓直接和文字“万寿”“吉祥如意”“百事大吉”组成图案，寓意“万寿子孙万代吉祥如意百事大吉”。葫芦外形圆润、枝茎细小，文字粗壮，文字与葫芦成为极其醒目的主题纹样。

图 3｜明万历百事大吉葫芦纹图源｜撷芳主人微博

其三，将不同有吉祥寓意的元素组合起来，以表达强烈的情感期盼。图4为孝靖皇后织金妆花缎绣龙方补方领女夹衣上，其纹样由葫芦、葫芦花、蝙蝠、“寿”字、宝剑系带、双鱼等吉祥图案组成，图案利用葫芦枝蔓将几种吉祥素材巧妙地设计在一起，加以艺术化，寓意“子孙万代，福寿有余”。

图 4｜织金妆花缎女夹衣纹样图源｜撷芳主人微博

明代“国泰民安”蓝地葫芦灯笼纹双层锦（图5），在蓝色地上织黄色双龙及大小（子孙）葫芦组成的样式相近的两款花灯，大葫芦内饰有莲花、戟（吉）、磬（庆）、宝珠，四周点缀牡丹、灵芝、嘉禾、蜜蜂等图案，花灯上还挂着两对吉语灯联，一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为“五谷丰灯、万寿无疆”。

图 5｜明“国泰民安”蓝地葫芦灯笼纹双层锦图源｜撷芳主人微博

在纹样类型上葫芦纹的纹样类型大多为单独纹样或连续纹样。一是以葫芦纹为主题纹样，葫芦纹内填或周围装饰华盖图案、珊瑚、飘带、祥云等吉祥纹样，有的在葫芦内部装饰有各种吉祥文字，这类纹样大多为连续纹样，如图6所示的明代大藏经丝绸裱封中的葫芦纹。

图 6｜明代大藏经丝绸裱封葫芦纹图源｜《明景华章——明代应景纹样在当代服装中的传承与创新》第104、111页

二是葫芦纹为辅助纹样，常作为宫廷服饰上的点缀纹样与龙纹、海水江崖纹、仕女纹等纹样结合，龙纹为主体，几种纹样相辅相成。明万历正红地万寿葫芦寿山福海龙纹圆补，由葫芦纹，葫芦顶部饰华盖，底部接祥云纹，葫芦内填“卍”“寿”字，外饰飘带，寓意“万寿万福”（图7）。明代万历年葫芦江山万代龙纹圆补，葫芦装饰彩色飘带、宝珠，葫芦内填充着海水江崖纹和祥云纹（图8）。

图 7｜明万历·正红地万寿葫芦景行龙海水江崖纹圆补图源｜撷芳主人微博

图 8｜明代万历年葫芦江山万代龙纹圆补图源｜《明景华章——明代应景纹样在当代服装中的传承与创新》第154页

缂丝灯笼仕女袍料葫芦纹（图9、图10），葫芦上加华盖，内填海水江崖纹、珊瑚、牡丹、莲花、“寿”字等，外饰飘带，主题突出，绘制精巧。

图 9｜葫芦灯景仕女纹图源｜《年锦》节目截图

图10｜金地缂丝葫芦灯笼仕女纹袍料图源｜撷芳主人微博

这些生动优美的图案，画面饱满充实，繁而不乱，设计条理清晰，寓意深刻，展现了明艺人丰富的想象力和大胆的创造力。明代的服饰中的葫芦纹样，善于运用多种表现手法如谐音、吉祥文字、葫芦枝蔓等，具有浓郁的装饰美。由于对传统工艺的重视，明代的葫芦纹整体构图均衡完整，绘制手法熟练严格，讲究样式美，但又充满独特性与设计感，极富装饰意味，可以说明代将吉祥纹样葫芦纹的样式美和寓意美发挥到了顶峰。

蝴蝶作为一种色彩绚丽、形态轻盈的昆虫，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多为爱情的象征。在我国，蝴蝶纹作为装饰图案最早发现于唐代，唐代蝴蝶纹圆润饱满，在织物中起烘托作用。宋代蝴蝶纹清秀雅致，构图简洁。到了明代开始，蝴蝶纹应用广泛，造型繁复（图11）。

图11｜蝴蝶纹图源｜《年锦》节目截图

在纹样寓意上，蝴蝶被用作象征美满的爱情，如“蝶恋花”纹样即表现为花间飞舞嬉戏的蝴蝶，以各种花卉与蝴蝶搭配组合的画面寄托对美满幸福的爱情与婚姻生活的追求（图12）。在广为流传的中国古代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梁祝”二人幻化为一对蝴蝶，相伴齐飞，足以看出蝴蝶这一形象寄托着爱慕、思恋的情感表达。

图12｜蝶恋花图源｜《中国传统经典纹样解析》第35页

其次，蝴蝶纹也会用来象征自由，还有“吉祥”的美好祝愿。应用最多的表现形式，则是蝴蝶纹与其他物象组合形成“瓜瓞绵绵”纹样，取“蝶”与“瓞”两字的谐音，由蝴蝶与瓜果搭配组合纹样，或与藤蔓、石榴等纹样组合，皆是寄托人们对多子多福、繁衍不息的美好愿望，也能表达出人们对农作物丰收的期盼。

瓜瓞绵绵纹样又称瓜瓞纹或瓜蝶纹，其典故出于《诗经·大雅·绵》：“绵绵瓜瓞，民之出生，自土沮漆”，用绵绵不绝的瓜瓞来形容周朝祖先之时子孙众多，形象生动。常见的瓜瓞绵绵纹样有两种形态：第一种是由瓜和藤蔓构成，瓜藤绵延，藤蔓枝叶统称为“蔓带”，谐音“万代”。现藏于英国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的这件成化官窑青花瓜瓞纹碗（图13），碗外壁所绘青花瓜瓞纹，线条纤细，呈色浅淡，蓝中泛灰，风格雅致，显示出独特的时代审美情趣。

图13｜明成化青花瓜瓞绵绵纹宫盌馆藏｜英国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藏

另一种是瓜和蝴蝶一起构成，“瓞”与“蝶”同音，蝴蝶纹样同样表达了为后代祈福的美好愿望（图14）。从图案学的角度看，此种构图方式受到“喜相逢”结构的影响（图15），“瓜”与“蝶”分布在纹样两侧，占比相似，具有一种疏密有序，均匀和谐的美感。两个主体物既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或静态，呈现出“对望”的姿态；或动态，蝴蝶翩翩起舞朝瓜瓞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