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农耕︱城市能否养活自己：垂直农场、墙壁菜园、还是屋顶花园？
February.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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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持续城市与交通
Can a City Feed Itself?
一座城市
能否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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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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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队简介
原文/ Peter Yeung
翻译/黄蓉俏、袁苑
编辑/众山小 校核/黄蓉俏、袁苑
文献/杜依璨 排版/众山小
内容导读
摘要/ ABSTRACT
在巴黎和法国其他城市中，建筑物上的农业生产带来的经济和环境效应正在被探索，关于哪种类型的城市农业——垂直农场、可食用墙壁、室内温室还是露天屋顶——能够带来真正的环境效益，以及它们应该部署在哪里；同时保护城市边缘地带的农业用地也引起了重视，这不仅是为了生产粮食，也是一种增加获得新鲜营养食品的途径，同时也是城市周边和农村腹地收入和就业的来源。
▲ 图一、欧洲最大的屋顶农场“自然城市”位于巴黎，每季可以生产10吨农产品。（来源：Peter Yeung/Bloomberg CityLab）
01
正文
在法国首都南部的巴黎凡尔赛门展览馆的屋顶上，数百根洁白无瑕的柱子上点缀着小圆柱状的孔洞。香气扑鼻的罗勒、猩红的草莓和笨重的深绿色甘蓝等多姿多彩的作物从每个孔洞中生长出来，这种孔洞属于无土农业装置的其中一种，被称为气雾式种植塔。
“你看里面什么都没有”Eugénie Mercier说着，把一束甘蓝拉出来，露出其根部，在塑料盆内自由的悬挂。“当我们给植物浇水时，它们会吸收所需的水分，我们会回收剩余的水，所以不会浪费。”
▲ 图二、罗勒在巴黎的“自然城市”屋顶农场茁壮成长。（来源：Peter Yeung）
Mercier是“自然城市”——欧洲最大的城市屋顶农场的经理。“自然城市”于2020年春季开放，占地14000平方米（15万平方英尺），其面积几乎与附近不远处的法国国家足球场相当，每个季节可以生产超过10吨水果和蔬菜，既不使用农药也不需要土壤。根据制造商Agripolis收集的数据，与传统农场相同的产量，“自然城市”智能系统控制下的水培和气雾式种植系统用水量少80%、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少62%。去年，法国认证机构Ecocert将其认定为世界上第一个达到碳中和的城市农场。
“这不仅仅是绿色宣传，这确实会造福于地球。”—Mercier
像“自然城市”这样的城市农场在巴黎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今已有数十个。法国的其他几个城市也在追求这种局部的食品生产模式；该模式的支持者称它可以减少资源消耗和碳排放，在极端高温威胁下增加城市绿地，增强社区的社会联系，并改善食品安全和气候适应性。
随着气候变化加剧了对空间和资源的竞争，有越来越多的理由支持城市及周边地区为基地去发展农业。根据联合国粮食和农业组织（FAO）的数据，全球79%的食物在城市地区被消费，但将这些食物送上餐桌的过程产生了巨大的气候代价。2022年的一项研究发现，食物里程，即从农场到餐桌的距离，占所有与食物相关的排放的五分之一，是之前认为的数倍。1998年在芝加哥进行的一项常被引用的研究发现，通过卡车运送到该城市的农产品的平均距离为1518英里；对运送到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新鲜商品进行的一项研究计算出的食品里程几乎是这个数值的两倍。
“我们需要更多靠近人们居住区的食品生产地点。”--Elisa Appolloni，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Bologna）的城市农业专家。
但是，关于哪种类型的城市农业——垂直农场、可食用墙壁、室内温室还是露天屋顶——能够带来真正的环境效益，仍然存疑。它们应该部署在哪里，最终谁会从中受益？
一、屋顶上的农场
以垂直农业为例，近些年来，它已经吸引了数十亿的风险投资，相关领域人士承诺通过依赖耗电量巨大的LED照明的高科技设施来解决全球粮食问题，但是由于运营成本高昂和能源价格上涨，这个新兴产业一直在苦苦挣扎。总部位于柏林的Infarm公司宣布将裁员500人，而肯塔基州的AppHarvest公司在10月份开设了其所称的世界上最大的室内农场，该公司在一份盈利报告中表示“对我们能否坚持下去存在很大怀疑。”
▲ 图三、马里兰州诺丁汉的Bowery农场中，生长在自动生长架的生菜在人工灯光下生长。（摄影师：Andrew Caballero-Reynolds /法新社）
“垂直农业比其他种类的城市农业更具生产力，但它并不适用于在每个地方大规模可持续地发展。”—Appollini
她表示，像瑞典这样的地方，由于年平均光照较少和能源成本较低，垂直农业可能是合适的选择。
在其他纬度的地区，屋顶农业可能是更环保的解决方案，它可以利用通常闲置的城市空间。根据Appollin在2014年的研究，屋顶农场可以为波隆那的人口提供所需的16000吨食物中的77%，该城市估计有82公顷的屋顶面积。而且有足够的空间来发展：在另一项2021年的研究中，该研究作者与合著作者在全球各个城市的185个场地进行了调查，发现尽管屋顶农业的食品生产能力很高，但它们仍然很少见。
她认为这种以建筑为基地的农业除了有粮食产出外，还有其他额外的优点。
“屋顶农场有许多潜在的好处。它们可以改善隔音效果，有助于灰水和建筑热量再利用，还可以改善屋顶的耐久性。”—Appollini
“自然城市”采取了混合使用的方法来减轻成本。其产出的农产品供应当地的餐厅，并销售给居民和周边企业，如酒店。这片田园风光的屋顶上有156个供当地居民种植的地方，还举办参观和现场活动，从而获得足够的收入，使项目在财政上可运营。
▲ 图四、通过利用自然阳光和雨水，屋顶农业可以比室内垂直设施更节约资源。（来源：Peter Yeung/Bloomberg CityLab）
与此类似的模式也在其他地方取得了成功：2011年Gotham Greens在布鲁克林推出了一个15000平方英尺的屋顶温室，现在在九个州经营着13个农场。最近，在曼哈顿的贾维茨会议中心的绿色屋顶上安装了一个1英亩的果蔬农场。
在巴黎，Agripolis目前运营着五个城市农场，这些农场位于酒店、市政游泳池和水净化站的屋顶上，而且在法国的其他城市，如马赛、里昂和图卢兹也出现了许多这样的农场。巴黎的类似举措还包括在一个以前的停车场上建立的蘑菇农场，其产品在15公里范围内分销，以及一个占地7000平方米的农场，其温室由位于其下方的一个数据中心的300台服务器供暖。
这座城市里即使是华丽古老的19世纪建筑也可以容纳食品生产：巴黎国家歌剧院的屋顶上有蜂蜜生产的蜂箱。在其他地方，像南特和波尔多这样的城市正在种植果树来增加供应。
▲ 图五、蔬菜和果树在纽约市贾维茨中心会议中心的屋顶上生长。（来源：Christina Horsten / picture alliance
然而，这些努力和尝试背后的商业潜力可能会受到限制。根据2018年的一项分析，如果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扩大，城市农业可以每年产生多达1.8亿吨食物，约占全球豆类、根茎类和蔬菜作物需求的10%。巴黎城市管理局（APUR）估计，为巴黎人口生产足够的水果和蔬菜需要耕种11000公顷土地，考虑流动人口则需要再耕种5000公顷土地，这是城市面积的1.5倍。
Agripolis创始人Pascal Hardy估计城市农场可以满足巴黎市5%至10%的需求。
“城市农业不是解决整个城市粮食供应的完整方案……但如果我们能够整合食品生产，它可能会产生重大影响。”—Pascal Hardy
二、城市边缘的农场
Guido Santini是联合国粮食与农业组织中城市地区韧性农业粮食体系领域的专家，他提出了一种城市农业模式——保护或恢复周边关键城郊地区的农业活动。
“这不仅是为了生产粮食，也是一种增加获得新鲜营养食物的途径，尤其是对贫困家庭来说。”“在城市周边地区和农村腹地，土地更容易获得。这对社会集聚很重要，也是收入和就业的来源。”---联合国粮农组织城市地区韧性农业粮食体系专家Guido Santini。
考虑到这些目标，法国国家城市更新署于2020年启动了一个名为“肥沃社区”的项目，要在全国各地，尤其是贫困社区建造100个城市农场。其中包括位于里尔的一个场地，坐落在由 1,500 个社会住房单元组成的综合体中并为其提供服务；一个旨在为洛里昂地区创造就业机会的微型农场，该地区的中位收入仅为 7,400 欧元（8,100 美元）；以及在巴黎郊区塞纳-圣但尼的一片前工业荒地上进行堆肥和卖花的计划。尽管受到疫情的影响，但由此产生的98个项目中有95个正在进行中，同时一项具有影响力的研究正在进行中。
“我们并不想这些项目只是简简单单的社交链接，我们希望这些项目真正富有成效”
--该项目经理之一Nicolas Le Roux。
▲ 图六、在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一个城市农场与公寓共存。（来源：Minasse Wondimu Hailu/阿纳多卢通讯社）
正如许多现代环境倡议一样，“肥沃社区”努力重建一个消失的系统。工业化前的巴黎坐落在肥沃的土地上，直到19世纪，这座城市的大部分水果和蔬菜都来自维尔特斯平原，这是现在奥伯维利耶郊区的大片农田。在世界其他的城市区域里也能看到相似的模式，因为郊区吞噬了曾经哺育城市居民的农田。从基多到拉各斯，全球南部的许多城市仍然有这些历史悠久的供应链，即使缺乏正式的保护以及面临产权的限制。
但城市农业面临的下一个挑战是：随着住房匮乏的地区开始出现城市扩张，适于耕种的肥沃地区正在被铺设成水泥地。
“我们看见当前非洲和亚洲的城市扩张正发生在最肥沃的土地上，这是无法替代的。城市周边的空间被低估了。我们不仅没有利用这些土地，而且还在不断流失。” --巴塞罗那城市环境正义与可持续发展实验室教授Johannes Langemeyer。
Langemeyer说，例如，在巴塞罗那，历史和文化地区往往比农业地区有更强的法律保护，因此后者更有可能被转移。然而，在3000公顷的Parc Agraris，已经着手对城市边缘的农田实施保护，这被认为是城郊农业的全球模式。同样，联合国粮食与农业组织的Santini表示，厄瓜多尔首都基多最近开创性地将城市农业纳入其总体规划，他一直在帮助市政当局将粮食生产空间纳入规划过程。
“但根据地区的不同，在粮食安全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在欧洲，有更多的合作空间。但在海地这样的国家，粮食供应非常重要。如果粮食供应中断，人们可能很快就会挨饿。” —Langemeyer。
▲ 图七、Nature Urbaine的经济效益不仅限于它种植的农产品：这个农场也是一个吸引游客的地方。（照片：Peter Yeung）
回到巴黎，应对当地、区域和全球粮食供应的冲击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根据2016年启动的Les Parisculteurs项目，巴黎增加了50多个城市农场，使其总耕地面积从2014年的11公顷增加到目前的30公顷，长期目标是100公顷。到今年年底，当局将公布一项新的巴黎绿化带计划，这是一条创建于1983年环绕城市的350公里环路，旨在保护自然和农业空间免受城市扩张的影响。此外，到2030年，大巴黎还将开发3000公顷的农田。环境科学研究所AgroParisTech也在与农民合作，以适应气候变化。
“我们的目标是征服更多的土地，”“我们离巴黎农业空间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有一个明显的上升趋势，而且还在加速。” —AgroParisTech的顾问教授兼城市农业专家Christine Aubry。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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