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豪斯
主题三：爱情与诅咒
女巫瑟茜
Circe
《瑟茜给奥德修斯敬酒》,Circe Offering the Cup to Ulysses，1891
美丽而危险的女巫，以荷马笔下的喀尔刻（Circe又译作瑟茜）为最高代表。喀尔刻是希腊神话故事中最为著名的女巫，她是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女儿，魔力非常强大，能召唤神明，把人变成动物，藏住太阳让大地一片漆黑，毒杀她的敌人....
在《奥德赛》中，奥德修斯和他的船员来到瑟茜所在埃尔厄岛上，在疲惫与饥饿的驱使下，他们不得不分作两队去探听情况，一群同伴因为享用了喀尔刻备好的大餐而变成猪，被关进了猪圈。只有带队人欧律罗科斯没有进去，并及时回来报告情况。
奥德修斯前往救人的途中遇到众神的使者赫尔墨斯，赫尔墨斯送给他抵抗魔术的药草，并告诫他一旦喀尔刻拿出魔杖，就用利剑摆出杀她的架势，逼迫她发下不再加害于他的誓言。于是奥德修斯按照赫尔墨斯的办法，成功地救出了同伴，并在喀尔刻提供的计策下，安全地渡过了海妖塞壬的海域。
Circe Offering the Cup to Ulysses（局部图）
此图中的喀尔刻正举起杯中毒酒，作出邀请的姿态，另一只手则举起魔杖，随时准备施法。她企图留下奥德修斯，让他忘记妻子，忘记要解救变成动物的伙伴，留下做自己的奴隶。
十分巧妙的是，沃特豪斯将奥德修斯藏在镜子的视角中，从镜子里我们可以看见奥德修斯充满了戒备，已经作出拔剑的姿势。另一侧，还绘有奥德修斯的船，以及不幸的几头猪队友。
《喀尔刻下毒》,Circe Poisoning the Sea，1892
这幅图的故事源于奥维德的《变形记》（《金驴记》），喀尔刻爱上了前来寻求帮助的海神格劳克斯，她在自己的情敌锡拉沐浴的海域下毒，让锡拉变成了怪兽。
毒药正浸入海水中，冒出泡泡，怪物的身影在她的脚下，隐约可见。
不仅如此，她还曾将自己所爱却不爱她的皮古斯（picus）变成啄木鸟，将美丽的山林仙女斯库拉变成吞吃水手的海妖。可以想象，这个女人脾气真的是非常不好，凡是惹过她的都被变成了怪物。
Study of Circe, 1911-1914
但在晚年的时候，沃特豪斯再次画喀尔刻这个题材时并没有再现她可怕的一面。此时作品中的她沉静安详，是一个正在思考中的知识渊博的女人。
但是，她仍然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女子。因为在她对面的正是那些被她变成动物的人，而且倒在桌上的杯子、洒出来的毒酒也都明显告诉了我们这一点。
水之精灵
Undine
Undine ，1872
温蒂妮（Undine）是二十多岁的沃特豪斯笔下的第一位女神，这奠定了他一生的绘画基调：美丽而致命的女子、爱情与死亡。
传说里，温蒂妮是火、水，风．土四大精灵中的水之精灵，象征着生命的重生之力、丰饶和净化。传说水之精灵与人类结合就能获得灵魂，而如果遭到背叛，就会死去。
美貌的温蒂妮爱上人类男子劳伦斯，为了和他在一起，她放弃了永恒的生命，成为普通的人类。她的恋人劳伦斯曾对她说：“我以生命中每一个清醒的呼吸作保证，今后必定对你付出爱与坦诚，谨此为誓。”
但随着她的容颜衰老，劳伦斯渐渐对她失去了兴趣。一天，她撞见了劳伦斯与别的女子偷情，她愤恨地指着他，下了诅咒：“自今以后，若然你能一直保持清醒，你仍能呼吸；可是只要你一堕进睡眠，你的呼吸将会被夺走，而你也必定死亡！”
画中的温蒂妮在喷泉中仰望天空，看起来正在下咒，头发上滴落着水珠，似乎她也即将要化成水滴。而她身后隐约有两个人影，露出惊恐的表情，不知是否是背叛她的劳伦斯与其情妇。
《伊阿宋和美狄亚》
Jason and Medea
Jason and Medea，1907
此幅图中美狄亚正在为伊阿宋配置魔药，它的魔力将会使伊阿宋浑身充满力量，而且不会被神牛所伤。伊阿宋正拿着矛，期待着魔药的神奇效力，他即将奔赴战场驯服生着铁蹄会喷火的牛。
伊阿宋是希腊神话故事中夺取金羊毛的英雄，为了讨回被叔叔篡夺的王位，他率领了诸多希腊英雄乘着一艘称作阿尔戈的船前往科尔喀斯。而美狄亚是科尔喀斯国王埃厄忒斯的小女儿，也是赫卡忒神庙里的女祭司。
她对英勇的伊阿宋一见钟情，暗中配置魔药让伊阿宋涂遍全身，不仅帮助他战胜了生有铜蹄，鼻孔喷火的神牛，而且告诉他对付龙牙巨人和守护金羊毛的恶龙的办法，最后不仅成功盗取了金羊毛，还跟着他离开了她所背叛的家人。
欧里庇得斯以此题材创作了古希腊三大悲剧之一《美狄亚》，讲述了美狄亚被伊阿宋抛弃而复仇的故事。美狄亚跟随伊阿宋来到科林斯，与其生育了三个儿子。但伊阿宋背弃了自己的承诺，爱上了科林斯国王克瑞翁的女儿克劳刻。
她的愤怒和祈求都无法挽回伊阿宋的心，还被克瑞翁要求赶紧离开科林斯。绝望之下，她的复仇之心燃烧起来。就在伊阿宋即将举行婚礼的时候，她假装接受了一切，向伊阿宋表示谅解，且主动示好，给他的新婚妻子赠送了浸泡过毒液的金袍。
公主克劳刻穿上金袍立即倒地而亡，她的父亲赶来抱着她的尸体哀号，也中毒而死。而美狄亚的愤怒之火依旧熊熊燃烧着，她亲手杀死了熟睡中的孩子，在匆匆赶来的伊阿宋的咒骂声中驾着龙车腾空而去。
主题四：走向悲剧的爱情
《提斯柏》
Thisbe
Thisbe, 1909
少女放下织布梭，走到墙边，又把纱线球放在凳子上，神情专注地将耳朵贴在墙上，那儿有一道深深的裂缝，她正在倾听什么？是谁在墙外？是她的恋人？
沃特豪斯画的是巴比伦少女提斯柏（Thisbe）与邻居皮拉摩斯（Pyramus）这对恋人的故事。他们两家世代都结有仇怨，彼此憎恨，两人被禁止见面和交谈。不过他俩房间仅一墙之隔，二人经常抚摸着墙面彼此思念。
在阿芙洛狄忒的帮助下，他俩墙上出现一条裂缝，通过这条裂缝他们终于可以每天互诉衷情。在爱情的煎熬下，他们决定在一天夜里私奔，但提斯柏出发稍早了些，她在泉水池边等待皮拉摩斯。
月光下，她等来了一只满脸是血的狮子，吓得赶紧逃入林中，而斗篷不慎滑落在池边。喝完水的狮子撕扯着斗篷，将血迹留在了上面。就在这时，皮拉摩斯赶来，他以为提斯柏已经命丧黄泉，懊悔迟来的他拔出短剑插入自己胸膛。
心想着狮子应该已经喝完水离开了，提斯柏担心恋人找不到她，就立即赶回到泉水边。她看见了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皮拉摩斯，悲痛欲绝，她亲吻着已经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恋人，也举起短剑殉情而死。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
Tristan and Isolde
Tristan and Isolde Sharing the Potion，1916
沃特豪斯的这幅画的故事有多个版本，最著名的是瓦格纳歌剧中最完美的抒情悲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该故事虽是爱尔兰传说，但却因法国中世纪吟游诗人的传唱而形成文字。它的家喻户晓程度堪比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曾拍有同名电影。
伊索尔德是爱尔兰公主，而特里斯坦是一名勇敢的骑士，他曾经在战场身负重伤，被伊索尔德所救。他们暗中互生情愫，但未曾表白，因为特里斯坦在战场上杀死的正是伊索尔德的未婚夫。
后来伊索尔德被许配给特里斯坦的叔父康沃尔国王，特里斯坦来护送公主回康沃尔准备举行婚礼。心底爱恨交织的伊索尔德准备了一杯毒酒，准备与特里斯坦一同共赴黄泉，不料侍女将毒酒换成了爱情的魔酒。两人被压抑的感情一下子炽烈地燃烧起来，无法自拔。
这段注定悲剧的爱情就这样开始了。背负着王国责任的特里斯坦不忍背叛舅父，他离开了王国与一位公爵的女儿成婚。最后在一次战斗中受到重伤，奄奄一息，他央求好友去告诉伊索尔德，希望能在临死前见她一面。
两人约定如果伊索尔德来了，就在回程的船上挂上白帆，如果不来，就挂上黑帆。他整日在海边守候，实在是不能动了，就让妻子代他观望。然而他的妻子出于嫉妒，谎称看见船挂了黑帆，特里斯坦绝望地哀叹了一声就离开了人世。匆匆赶来的伊索尔德，见到情人的尸体，也悲恸而死。
画中在海风中飞扬的面纱暗示着船正驶向远处的康沃尔，伊索尔德表情非常复杂，她怀着同归于尽的意志，而特里斯坦没有正视他的爱人，他还逃避着这段感情，眼神略带忧伤，他的爱人即将嫁给自己的叔父。
主题五：圣人与圣女
第欧根尼
Diogenes
Diogenes，1905
关于第欧根尼有个老生常谈的故事，也就是第欧根尼躺在酒桶里晒太阳的梗，如图中所绘，第欧根尼就住在这个铺了些稻草的酒桶里，尽管有美女搭讪，但他还是一脸不削的表情。
一天，第欧根尼在晒太阳，亚历山大对他说：“你可以向我请求你所要的任何恩赐。” 第欧根尼躺在酒桶里伸着懒腰说：“靠边站，别挡住我的太阳光。” 亚历山大托人传话给第欧根尼，想让他去马其顿接受召见。 第欧根尼回信说：“若是马其顿国王有意与我结识，那就让他过来吧。因为我总觉得，雅典到马其顿的路程并不比马其顿到雅典的路程远。” 有一次亚历山大问第欧根尼：“你不怕我吗？” 第欧根尼反问道：“你是什么东西，好东西还是坏东西？” 答：“好东西。” 第欧根尼说：“又有谁会害怕好东西呢？” 征服过那么多国家与民族的亚历山大，却无法征服第欧根尼，以至于他感叹：“我若不是国王的话，我就去做第欧根尼。”
《圣尤拉莉亚》
St Eulalia
St Eulalia，1885
沃特豪斯因为《圣尤拉莉亚》这幅画入选皇家艺术学院副院士。此幅作品取材自古罗马历史题材传说，13岁的处女尤拉莉亚是一位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她因拒绝向异教之神摆贡品而历经了13种刑罚，包括滚刀筒、火刑、钉十字架等等，但她始终没有屈服，直至被砍头杀害。
这幅图的视角非常独特，尤拉莉亚死去的表情安详肃穆，身体微微倾斜，她死去的时候，天降大雪，看到神迹的众人显得悲痛而又惊讶不已。雪花掩埋了血迹与她的尸体。一个小孩手指向天空，他看见鸽子从四处飞来。
《圣塞西莉亚》
St Cecilia
Saint Cecilia，1895
圣塞西莉亚因发誓终身信仰基督教并保持贞节而闻名，但沃特豪斯并未在此画作中强调宗教主题。塞西莉亚逝后，被尊崇为音乐家的保护神，再加上丁尼生的一句诗歌：“海边的露台上，睡着圣塞西莉亚”，促使他创作出了这幅作品。
最后，以沃特豪斯最喜欢的“花”之主题作结，
《被施法的花园》
▼
The Enchanted Garden，1916
这幅画中门外还是白雪皑皑，花园里花果繁茂，仿若春日。
这幅画的灵感来自丁尼生的诗歌：
阿维农，岛一般的山谷中， 永不会飘落任何冰雹 或是雨 或是雪 那里的风， 也永远不会刮出声响。他的画作中处处是与花相伴的女子，
画风一直具有一种宁静优雅的美感，
如梦如幻的浪漫主义情调也一直延续始终。
Flora and the Zephyrs, 1898
The soul of the rose,1908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鹿书deer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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