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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杨絮纷飞处，绿树映人间

花匠小妙招
2025-05-23 01:29

四月的风掠过北方的街巷时，总带着细碎的“雪花”。杨絮如绒毛般扑在行人的衣襟上，钻进纱窗，落在城市乡村的角落。每当此时，关于杨树的争议便随着飞絮一同浮上心头——有人蹙眉抱怨杨絮的侵扰，有人却念着杨树荫蔽的清凉。在这场人与自然的对话里，我们或许该用更温和的目光，审视这棵陪伴人类千年的树影，在科技与自然的时代里，寻找共生共存的答案。

一、春日飞絮：烦恼与诗意并存

清晨推开窗，杨絮便如调皮的精灵般涌进屋里，在阳光里跳着轻盈的舞。对于过敏体质的人来说，这漫天飞絮是场“灾难”：鼻塞、流涕、皮肤瘙痒，让春日的美好打了折扣。街头巷尾，环卫工人们戴着口罩，一遍遍地清扫堆积的杨絮，生怕这易燃的绒毛引发火灾隐患。社交媒体上，关于“杨絮之乱”的吐槽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提议“斩尽杀绝”所有杨树。

但在抱怨之外，杨絮亦有属于自己的浪漫。南北朝诗人庾信在《春赋》中写道：“新年鸟声千种啭，二月杨花满路飞”，将飞絮纳入春日的诗意画卷。乡村的孩子们追逐着成团的杨絮，把它们团成柔软的“云朵”；画家支起画架，捕捉杨絮掠过青瓦白墙的瞬间；摄影师蹲守街头，记录下柳絮与孩童笑脸同框的温暖画面。这看似恼人的飞絮，原是杨树延续生命的本能——每一朵绒毛里，都藏着一颗渴望生根发芽的种子，是大自然最朴素的生存智慧。

二、绿杨功臣：被忽视的生态诗篇

当我们抱怨杨絮时，常常忘了杨树默默立下的功劳。作为北方最常见的行道树，杨树是城市的“绿色吸尘器”：一棵成年杨树每天可吸收15千克二氧化碳，释放10千克氧气，相当于10个人一天的需氧量。在西北荒漠边缘，一排排杨树组成的“绿色长城”，以根系固沙，用枝叶挡风，让流沙止步，让绿洲延伸。内蒙古的“三北防护林”中，杨树占比超过60%，它们用挺拔的身躯，挡住了肆虐的风沙，守护着身后的村庄与农田。

杨树更是速生丰产的经济树种。从家具板材到造纸原料，从建筑用材到生物质能源，杨树用一身成材回馈人类。苏北地区的杨木加工产业，带动数十万农民就业，小小杨树成为乡村振兴的“黄金树”。茅盾在《白杨礼赞》中赞其“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哪怕只有碗那样粗细，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两丈，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这坚韧不拔的品格，正是杨树与北方大地共生的最美画面。

三、科技解絮：寻找共生新路径

面对杨絮之困，人类从未停止探索的脚步。科技如同神奇的画笔，正在重新勾勒杨树与人类的关系图谱。

在河南郑州，园林工人给杨树“打针”的场景已成春日一景。这些注入树干的药剂名为“抑花一号”，通过抑制花芽分化，让杨树“绝育”，从源头上减少90%以上的飞絮。北京林业大学的科研团队则在实验室里培育“无絮杨”新品种，通过杂交育种技术，让雄株杨树占主导，彻底告别飞絮烦恼。山东等地尝试用高压水枪冲洗树冠，将已形成的杨絮冲落，配合地面清扫，减轻空中飘絮量。

更令人期待的是基因编辑技术的应用。科学家正尝试通过修改杨树的相关基因，使其不再产生飞絮，同时保留速生、抗逆等优良性状。这些科技手段，既非对杨树的“赶尽杀绝”，亦非对飞絮的“束手就擒”，而是以智慧为桥，连接自然规律与人类需求。

四、和谐共生：在包容中走向未来

其实，人与自然的相处之道，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就像古人对待杨树，既会在《诗经》中写下“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离别情，也会在庭院中植柳种杨，取“前槐后柳”的吉祥寓意。他们懂得利用杨树的材用价值，亦会在杨絮纷飞时，用“柳絮飞来片片红”的诗句化解烦恼。这种带着智慧的包容，恰是现代社会需要重拾的生存哲学。

城市规划者不妨在新植树木时，合理搭配树种，减少单一杨树的种植比例；园林部门可建立杨絮预警机制，在飞絮高峰期提醒市民做好防护；科研机构加快无絮品种的推广，让新老杨树逐步完成“代际更替”。而作为普通人，我们或许可以少一些对杨树的苛责，多一份对自然的理解——就像看待一位相伴多年的老友，既欣赏其优点，也包容其小“脾气”。

站在春日的杨树下，看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听风穿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杨絮仍在飞舞，但我们已不再只看到烦恼。这棵历经千万年演化的树种，曾见证人类从刀耕火种走向科技文明，如今依然以挺拔的姿态，守护着我们的蓝天与土地。当科技的温柔触碰遇上自然的蓬勃生命力，当人类的智慧学会与自然的规律共舞，杨絮纷飞的季节，终将成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最美音符。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春日的清晨，望着漫天轻絮，像古人那样轻声感叹：“杨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而那时候的杨树，依然会在春风里舒展新叶，用浓荫与生机，续写着大地的诗篇。

作者简介：李辉，河南邓州人，毕业于南阳教育学院中文专业，投身教育事业长达39载，始终坚定“做一名人民教师是我今生无悔的选择”这一信念。工作之余，他醉心文学创作，笔耕不辍，文章与诗歌常见于各类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编著出版了《作文教学探索》《警钟长鸣》等著作，为教育事业的理论的发展贡献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