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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卷二十七/别儿怯不花》《元史·卷二十八/太不花》

《元史·卷二十七》

  别儿怯不花

  别儿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氏。曾祖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为丞相,被诛,后赠和宁忠献王。别儿怯不花蚤孤,八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藩邸。寻入国子学为诸生。会明宗以周王出镇云南,别儿怯不花从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一日,从殿中望见其仪榘敻异,即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乃其世职,英宗遂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有累岁不服者,皆喜曰:“吾故贤帅子孙也,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别儿怯不花以其事入奏,天子嘉而留之。

  泰定三年,特授同知太常礼仪院事,益从耆老文学之士雍容议论。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迁中书右司郎中。又明年,升参议中书省事。居二年,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治书侍御史自当谏止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察御史,并出别儿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使司都元帅。未几,丁内艰还京。起复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江浙岁漕米由海道达京师,别儿怯不花董其事。寻除礼部尚书,迁徽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卫,升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有从掌领官荐用者,往往所举多其亲昵。至别儿怯不花独推择岁久者举之,众论翕服。宣徽所造酒,横索者众,岁费陶瓶甚多。别儿怯不怯花奏制银瓶以贮,而索者遂止。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中书平章。

  至正二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闻杭城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仰天挥涕曰:“杭,浙省所治,吾被命出镇,而火如此,是我不德累杭人也。”疾驰赴镇,即下令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稚给其半。又请日减酒课,为钱千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作省治,民居附其旁者,增直买其基,募民就役,则厚其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或遇淫雨亢旱,辄出祷于神祠,所祷无不应。在镇二年,虽儿童女妇莫不感其恩。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四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奉使宣抚,使问民疾苦,察吏贪廉,且选习北藩风土及知典故者,俾别儿怯不花周行沙漠,洗冤除弊,不可胜计。又奏发使谕诸王,赐以金衣重宝,使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于是内外震肃。明年,岁大饥,流民载道,令有司赈之,欲还乡者给路粮。又录在京贫民,日粜以粮。帝还自上都,遣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七年,进右丞相。明年,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而徽政院使高龙卜在帝侧为解,帝遂不允。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为江浙左丞相,中丞以下皆辞职。诏复加太保。于是两台各道言章交至,别儿怯不花益不自安,寻谪居渤海县。十年正月卒。后子达世帖木而用于朝,遂赠弘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太平

  太平,字允中,初姓贺氏,名惟一,后赐姓蒙古氏,名太平,仁杰之孙,胜之子也。初,胜以非罪死,太平年尚幼,泰定帝雪其父冤而抚恤之。太平资性开朗正大,虽在弱龄,俨然如老成人。尝受业于赵孟頫,又师事云中吕弼。太平始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擢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召为工部尚书,都主管奎章阁工事,又除上都留守同知。顺帝元统初,命为枢密副使,寻升同知枢密院事,迁御史中丞。时中书有参议佛家闾者,憸人也。御史劾其罪,时宰庇之,事寝不行。太平辞疾卧家。至正二年,诏起为中书参知政事,辞。进右丞,又辞。会御史祁君璧复劾佛家闾,黜之,乃起就职。宗室诸王岁赐廪食衣币不均,太平请于帝,均其厚薄。守令多失职,请选台阁名臣充之。仍遣使核其治行,其治最者则增秩,赐金币。辽、金、宋三史久未克修,至是太平力赞其事,为总裁官,修成之。时粟贵而金银贱,太平请出官本,委官收市之,所得不赀,其后兵兴,卒获其用。四年,升中书平章政事。五年,迁宣徽院使。宣徽典饮膳,权势横索,太平取簿阅之,惟太常礼仪使阿剌不花一无所需,太平因言于帝,请擢居近职,且厚赐之。

  六年,拜御史大夫。故事,台端非国姓不以授,太平因辞,诏特赐姓而改其名。七年,迁中书平章政事,班同列上。国王朵而只为左丞相,请于帝曰:“臣藉先臣之荫,蚤袭位国王,昧于国家之理,今备位宰相,非得太平不足与共事。”十一月,拜太平左丞相,朵而只为右丞相。太平辞,帝不允,仍诏示天下。明年正月,诏修后妃、功臣传,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盖异数也。太平请僧道有妻子者勒为民以减蠹耗,给校官俸以防虚冒,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立行都水监以治黄河。举隐士完者笃、执礼哈郎、董立、张枢、李孝光。是时,天下无事,朝廷稽古礼文之典,有坠必举。平生好访问人才,不问南北,必记录于册,至是多进用之。

  初,脱脱既罢相,出居西土。会其父马札儿台卒,太平力请令脱脱归葬,以全孝道。左右以为难,太平曰:“脱脱乃心王室,大义灭亲,今父殁而不克奔讣,为善者不几于怠乎!”为之固请,以故脱脱得还。脱脱既得还朝,即拜为太傅,然不知太平之有德于己也,因汝中柏谗间成隙,遽欲中伤之。是时,中书参政孔思立等皆一时名人,太平所拔用者,悉诬以罪黜去。九年七月,罢为翰林学士承旨,既又诬劾其过失,而并论其子也先忽都不宜僣娶宗室女。脱脱之母闻之,谓脱脱兄弟曰:“太平好人也,何害于汝而欲去之。汝兄弟若违吾言,非吾子也。”侍御史撒马笃扬言于朝曰:“御史欲害正人,坏台纲,如天下后世何?”即卧病不起。故吏田复劝太平自裁,太平曰:“吾无罪,当听于天,若自杀,则诚有慊矣。”遂还奉元,杜门谢客,以书史自适。

  河南盗起,十五年,诏命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未行,改为淮南行省左丞相,兼知行枢密院事,总制诸军,驻于济宁。时诸军久出,粮饷苦不继。太平命有司给牛具以种麦,自济宁达于海州,民不扰而兵赖以济。议立土兵元帅府,轮番耕战。十六年,移镇益都。未几,除辽阳行省左丞相。籴粟以给京师,处置有法,所致甚多而民不扰。十七年五月,召为中书左丞相。时毛贵据山东,明年,由河间入寇,官军屡败,渐逼京都,中外大骇,廷议迁都以避之,和者如出一口。太平力争以为不可,起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于彰德,引兵击之,大败贼众,京城遂安。会张士诚以浙西降,而晋、冀、关陕之间,察罕铁木儿屡以捷奏闻。于是中外人心翕然,有中兴之望矣。

  太平又考求,凡死节之臣,虽布衣亦加赠谥,有官者就官其子孙,人尤感动。当时右丞相搠思监家人以造伪钞事觉,刑部欲连逮搠思监。太平力为解之,曰:“堂堂宰相乌得有此事,四海闻之,若国体何!”搠思监既劾罢,太平所得俸禄多分馈之。

  二皇后奇氏与皇太子谋,欲内禅,遣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谕意于太平,太平不答。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举酒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是时,皇太子欲尽逐帝近臣,又令监察御史劾帝亲昵臣御史中丞秃鲁铁木儿,未及奏而所劾御史被迁为他官,皇太子疑也先忽都泄其事,益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枢密院事纽的该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乎!”数于帝前左右之,以故皇太子之志未及逞。会纽的该死,皇太子遂令监察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劾左丞成遵、参政赵中等下狱死,以二人为太平党也。太平知势有不可留,数以疾辞位。二十年二月,拜太保,俾养疾于家。台臣奏言以谓当时事之艰危,政赖贤材之宏济,太平以师保兼相职为宜。帝不能从。会阳翟王阿鲁辉铁木儿倡乱,骚动北边,势逼上都,皇太子乃言于帝,命太平留守上都,实欲置之死地。太平遂往。有同知太常院事脱欢者,也先忽都故将也,闻阳翟王将至,乃引兵缚王至军前,太平不受,令生致阙下,北边以宁。太平终不以为己功。未几,诏拜太傅,赐田若干顷,俾归奉元。帝欲以伯撒里为丞相,伯撒里辞曰:“臣老不足以任宰相,陛下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不可。”于是密旨令伯撒里留太平毋行。太平至沙井,闻命而止,宿留久之。皇太子恶其既去而复留也,二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劾太平故违上命,当正其罪。诏乃悉拘所授宣命及所赐物,俾往陕西之西居焉。搠思监因诬奏之,安置土蕃,寻遣使者逼令自裁。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乃自杀。年六十三。二十七年,监察御史辩其非辜,请加褒赠。

  也先忽都,名均,字公秉。少好学,有俊才,累迁殿中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翰林侍读学士,皆兼袭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太平之为相也,务广延才彦,而也先忽都以丞相子,又倾己下士,以故名称籍然。已而被劾罢,从亲还奉元。居六年,召为兵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除通政院使。太平再相,授知枢密院事,迁太子詹事。十九年,群盗由开平东屯辽阳。冬,诏也先忽都以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事率师往讨。太平以其年少,数请改命,不允。至则遣将拔懿州省治,盗逾辽河东奔。而朝廷谗构日甚,罢为上都留守。寻改宣政院使,以丁内艰不起。搠思监再相,复奏强起之,即日监察御史也帖木、李好直又劾罢之。已而搠思监徇皇太子旨,构成大狱,诬老的沙、蛮子、按难达识理、沙加识理、也先忽都及脱欢等不轨,执脱欢煅炼其狱,连逮不已。帝知其无辜,欲释其事,特命大赦。而搠思监增入条画内,独不赦前狱。唯老的沙逃于孛罗铁木儿大同军中,蛮子、按难达识理等遂皆贬死。也先忽都当贬撒思嘉之地,道由朵思麻,行宣政院使桓州闾素受知太平,因留居其地。执政知其故,奏也先忽都违命,杖死之。年四十四。有诗集十卷。

  铁木儿塔识

  铁木儿塔识,字九龄,国王脱脱之子。资禀宏伟,补国子学诸生,读书颖悟绝人。事明宗于潜邸。文宗初,由同知都护府事累迁礼部尚书,进参议中书省事,擢陕西行台侍御史,留为奎章阁侍书学士,除大都留守,寻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右丞。至正改元,升平章政事。伯颜罢相,庶务多所更张,铁木儿塔识尽心辅赞。每入番直,帝为出宿宣文阁,赐坐榻前,询以政道,必夜分乃罢。二年,郊,铁木儿塔识言大祀竣事,必有实惠及民,以当天心,乃赐民明年田租之半。岭北地寒,不任穑事,岁募富民和籴为边饷,民虽稍利,而费官盐为多。铁木儿塔识乃请别输京仓米百万斛,储于和林以为备。日本商百余人遇风漂入高丽,高丽掠其货,表请没入其人以为奴。铁木儿塔识持不可,曰:“天子一视同仁,岂宜乘人之险以为利?宜资其还。”已而日本果上表称谢。俄有日本僧告其国遣人刺探国事者。铁木儿塔识曰:“刺探在敌国固有之,今六合一家,何以刺探为?设果有之,正可令睹中国之盛,归告其主,使知向化。”两浙、闽盐额累增而课愈亏,江浙行省请减额,铁木儿塔识奏岁减十三万引。

  五年,拜御史大夫。务以静重持大体,不为苛娆以立声威。建言:“近岁大臣获罪,重者族灭,轻者籍其妻孥。祖宗圣训,父子罪不相及。请除之。”著为令。近畿饥民争赴京城,奏出赃罚钞,籴米万石,即近郊寺观为糜食之,所活不可胜计。居岁余,迁平章政事,位居第一。大驾时巡,留镇大都。旧法:细民籴于官仓,出印券,月给之者,其直三百文,谓之红贴米;赋筹而给之,尽三月止者,其直五百文,谓之散筹米。贪民买其筹贴以为利。铁木儿塔识请别发米二十万石,遣官坐市肆,使人持五十文即得米一升,奸弊遂绝。

  七年,首相去位,帝召铁木儿塔识谕旨,若曰:“尔先人事我先朝,显有劳绩,尔实能世其家,今命汝为左丞相。”铁木儿塔识叩头固辞,不允,乃拜命。铁木儿塔识修饬纲纪,立内外通调之法:朝官外补,许得陛辞,亲授帝训,责以成效;郡邑贤能吏,次第甄拔,入补朝阙。分海漕米四十万石置沿河诸仓,以备凶荒。先是,僧人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至是奏复其旧。孔子后袭封衍圣公,阶止四品,奏升为三品。岁一再诣国学,进诸生而奖励之。中书故事,用老臣预议大政,久废不设,铁木儿塔识奏复其规,起腆合、张元朴等四人为议事平章。曾未半年,救偏补弊之政以次兴举,中外咸悦。从幸上京还,入政事堂甫一日,俄感暴疾薨。年四十六。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太师、中书右丞相,追封冀宁王,谥文忠。

  铁木儿塔识天性忠亮,学术正大,伊、洛诸儒之书,深所研究。帝尝问为治何先,对曰:“法祖宗。”帝曰:“王文统奇才也,朕恨不得如斯人者用之。”对曰:“世祖有尧、舜之资,文统不以王道告君,而乃尚霸术,要近利,世祖之罪人也。使今有文统,正当远之,又何足取乎!”初,伯颜议罢科举,铁木儿塔识时在参议府,讫不署奏牍,及入中书,乃议复行之。征用处士,待以不次之擢。或疑为太优,铁木儿塔识曰:“隐士无求于朝廷,朝廷有求于隐士,区区名爵,奚足惜哉!”识者诵之。时修辽、金、宋三史,铁木儿塔识为总裁官,多所协赞云。

  达识帖睦迩

  达识帖睦迩,字九成。幼与其兄铁木儿塔识俱入国学为诸生,读经史,悉能通大义,尤好学书。初以世胄补官,为太府监提点,擢治书侍御史,以言罢。除枢密院同知,升中书右丞、翰林承旨,迁大司农。至正七年,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又入为大司农。九年,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沅、靖、柳、桂等路徭、獠窃发,朝廷以溪洞险阻,下诏招谕之。达识帖睦迩谓:“寇情不可料,请置三分省,一治静江,一治沅、靖,一治柳、桂,以左右丞、参政分兵镇其地。罢靖州路总管府,改立靖州军民安抚司,设万户府,益以戍兵。”朝廷皆如其言。已而诸徭、獠悉降,召还,复为大司农。

  十一年,台州方国珍起海上。达识帖睦迩奉诏与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樊执敬往招谕之。明年,盗起河南。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至则修城池,饬备御,贼不敢犯其境。迁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十五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时中书庶务多为吏胥迟留,至则责委提控掾史二人分督左右曹,悉为剖决。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寻兼知行枢密院事,许以便宜行事。时江淮盗势日盛,南北阻隔。达识帖睦迩独治方面,而任用非人,肆通贿赂,卖官鬻爵,一视货之轻重以为高下,于是谤议纷然。所部郡县往往沦陷,亦恬不以为意。

  十六年正月,张士诚陷平江。七月,逼杭州,达识帖睦迩即弃城遁于富阳。万户普贤奴力拒之,而苗军帅杨完者时驻嘉兴,亦引兵至,败走张士诚,达识帖睦迩乃还。初,达识帖睦迩以完者为海北宣慰使都元帅,寻升江浙行省参政,至是遂升右丞。而苗军素无纪律,肆为钞掠,所过荡然无遗。达识帖睦迩方倚完者以为重,莫敢禁遏,故完者矜骄日肆而不可制。明年,士诚寇嘉兴,屡为完者所败。士诚乃遣蛮子海牙以书诈降。蛮子海牙尝为南行台御史中丞,以军结水寨,屯采石,为大明兵所败,因走归士诚,故士诚使之来。而书词多不逊。完者欲纳之,达识帖睦迩不可,曰:“我昔在淮南,尝招安士诚,知其反覆,其降不可信。”完者固劝,乃许之。士诚始要王爵,达识帖睦迩不许。又请爵为三公,达识帖睦迩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虽便宜行事,然不敢专也。”完者又力以为请,达识帖睦迩虽外为正词,然实幸其降,又恐忤完者意,遂授士诚太尉,其弟士德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士信同知行枢密院事,其党皆授官有差。士德寻为大明兵所擒。复升士信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然士诚虽降,而城池府库甲兵钱谷皆自据如故。于是朝廷以招安张士诚为达识帖木儿功,诏加太尉。

  当是时,徽州、建德皆已陷,完者屡出师不利。士诚素欲图完者,而完者时又强娶平章政事庆童女,达识帖木儿虽主其婚,然亦甚厌之,乃阴与士诚定计除完者。扬言使士诚出兵复建德,完者营在杭城北,不为备,遂被围,苗军悉溃,完者与其弟伯颜皆自杀。其后事闻于朝,赠完者潭国忠愍公,伯颜衡国忠烈公。完者既死,士诚兵遂据杭州。十九年,朝廷因授士信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士信乃大发浙西诸郡民筑杭城。先是,海漕久不通,朝廷遣使来征粮,士诚运米十余万石达京师。方面之权,悉归张氏,达识帖睦迩徒存虚名而已。俄而士诚令其部属自颂功德,必欲求王爵。达识帖睦迩谓左右曰:“我承制居此,徒籍口舌以驭此辈。今张氏复要王爵,朝廷虽微,终不为其所胁,但我今若逆其意,则目前必受害,当忍耻含垢以从之耳。”乃为具文书闻于朝,至再三,不报。士诚遂自立为吴王,即平江治宫阙,立官属。

  时答兰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右丞,真保为左右司郎中,二人谄事士诚,多受金帛,数媒孽达识帖睦迩之短,以故张氏遂有不相容之势。二十四年,士信乃使王晟等面数达识帖睦迩过失,勒其移咨省院,自陈老病愿退。又言:“丞相之任非士信不可。”士信即逼取其诸所掌符印,而自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徙达识帖睦迩居嘉兴。事闻朝廷,即就以士信为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至嘉兴,士信峻其垣墙,锢其门闼,所以防禁之者甚严。达识帖睦迩皆不以为意,日对妻妾饮酒放歌自若。士诚令有司公牍皆首称“吴王令旨”,又讽行台为请实授于朝,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皆不从。至是,既拘达识帖睦迩,即使人至绍兴从普化帖木儿索行台印章。普化帖木儿封其印置诸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与。”又迫之登舟,曰:“我可死,不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赋诗二章,乃仰药而死。临死,掷杯地上曰:“我死矣,逆贼当踵我亡也。”后数日,达识帖睦迩闻之,叹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为!”遂命左右以药酒进,饮之而死。士诚乃使载其柩及妻孥北返于京师。

  普化帖木儿字兼善,答鲁乃蛮氏,行台御史大夫帖木哥子也。累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时境内皆为诸豪所据,不能有所施设。及迁南行台,又为张士诚所逼而死。然论者以为其死视达识帖睦迩为差胜云。

《元史·卷二十七》翻译及注释

  别儿怯不花字大用,姓燕只吉..氏。曾祖忙怯秃为千户,随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成宗时为丞相,被诛,后赠和宁忠献王。

  别儿怯不花年幼丧父,八岁时即受兴圣太后及武宗之命侍奉明宗,不久入国子学学习。明宗出镇云南,别儿怯不花随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朝充近卫亲军。英宗授他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别儿怯不花到八番后,宣布国家对当地人民的恩惠,人民十分高兴,就是那些多年不肯顺从的人,也表示不敢违命,并率领十四部来受别儿怯不花约束。

  泰定三年(1326),特授别儿怯不花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他更加向年高的文学之士学习。很快又拜为监察御史。泰定四年,调任中书右司郎中,第二年升参议中书省事。两年后任吏部尚书。至顺元年(1330),出任广西两江道宣慰史司都元帅。但不久因母亲去世服丧还京。后又起用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负责将江浙每年漕米由海道运达京师。随即委为礼部尚书,又调任徽政院副使,升侍御史,统领近卫亲军。后又升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至元四年(1338)拜御史大夫、知经筵事,不久又调任中书平章政事。

  至正二年(1342)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闻杭州遭火灾,官衙民舍烧毁几尽,别儿怯不花仰天挥泪叹息道:“杭州是浙省的省会,我受命去镇守,而遭此大火,是我的德性不好而连累了杭城百姓。”迅速赶到杭州,下令调查登记受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每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也一样,每人每月给米二斗,幼儿减半。又奏请减征酒课一千二百五十缗,纺织作坊课税按原额减半,军器、漆器的征发暂停一年,政府规定以外的课税,一律停征。他把这些措施报告朝廷,都得到批准。又大建省府衙门,将附近居民的屋基增价收买,募民建造,多给工钱。又请减少每年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别儿怯不花在江浙任职两年,虽妇女儿童莫不感恩戴德。两年后召还回京,委任翰林学士承旨,仍掌管近卫亲军。

  至正四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计划选派宣抚使至各地访问民间疾苦,考察官吏之贪廉。要选派习惯于北方风土及熟悉典章制度的人,别儿怯不花是合宜人选。他遍行沙漠各地,洗雪冤情,革除弊端,不可胜计。又奏请朝廷遣使晓谕诸王,各安抚所管百姓,不要违法乱纪。至正五年是个大灾荒年,人民到处流浪,别儿怯不花令官府出粮赈济,愿还乡者给途中口粮。又登记在京贫民,每天向他们出售口粮。至正七年晋升为右丞相。八年,御史台臣弹劾别儿怯不花,而徽政院使高龙卜为之辩解。顺帝不仅未治别儿怯不花的罪,反而加太保之职。朝廷贬御史大夫懿怜真班出京为江浙左丞相,御史中丞以下皆辞职。这事引起御史台和各道御史的不满,纷纷弹劾,使别儿怯不花更觉不安,不久贬谪到渤海县。十年正月卒。后赠弘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

  太平字允中,初姓贺氏,名惟一,后赐姓蒙古氏,名太平。祖贺仁杰,父贺胜。贺胜受冤而死时,太平尚年幼,泰定帝为其父雪冤并抚恤太平。

  太平性情开朗,为人正大,虽年幼却如老成人,曾拜赵孟兆页及云中吕弼为师。太平起初是承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不久升为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召为工部尚书,总管奎章阁工事。又委任为上都留守同知。顺帝元统初年(1333),任命为枢密副使,不久升为同知枢密院事,调任御史中丞。当时中书省有个参议叫佛家闾,是个奸佞小人,御史台臣弹劾其罪,而宰臣包庇他,弹劾无效,太平因此借病辞职住家中。

  至正二年(1342),朝廷委任他为中书参知政事,辞谢;又晋升他为中书右丞,还是辞谢。直到御史祁君璧再度弹劾佛家闾并罢他的官,太平这才入朝就职。就任后实行一系列措施:宗室诸王每年所赐禄米、衣料不均,太平奏请皇上赏赐厚薄要平均;守令多失职,奏请以台阁名臣充任;遣使考核各地官吏的政绩,最好的增加俸禄,赏赐金银布帛;辽、金、宋三朝历史未修纂成功,太平竭力赞助并亲任总裁,完成其编修;市上粟贵银贱,太平用官府的钱派人收购,所得不少,其后用兵,粮饷充足。四年,升中书平章政事。五年,调任宣徽院使。

  至正六年,拜御史大夫。按朝廷惯例,御史一职非蒙古皇族之姓不授,太平因而推辞,皇帝特诏赐蒙古姓并改其名。七年,任中书平章政事,国王朵而只为左丞相。朵而只提出“非得太平不与共事”,于是这年十一月拜太平为左丞相,朵而只为右丞相。至正七年,顺帝诏令修纂《后妃传》、《功臣传》,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这是对他的特殊优遇。太平奏请:对于有妻室儿女的僧道,勒令还俗为民,以减少国家无谓的消耗;核实官俸,以防冒领;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尊崇圣贤之学;设立行都水监,以治理黄河。他还荐举隐士完者笃、执礼哈郎、董立、张枢、李孝光等人。当时天下无事,朝廷稽考古代典礼制度,凡被废者再兴办起来。太平平时好采访人才,不问南北都记录于册,届时推荐任用。

  原先,脱脱被罢相位,居于西部。其父马札儿台卒,太平奏请让脱脱归葬其父,以全孝道。中书省一些人感到为难,太平道“:脱脱忠于王室,大义灭亲,今父亲病逝而不归葬,这岂不是怠慢了他。”再三向皇上请求,终于使脱脱能归家葬父。脱脱还朝拜为太傅,并不知道是太平为他出的力,反而听信汝中柏的谗言而与太平不和,要中伤太平。中书参政孔思立等,都是当时名士,为太平提拔任用,均被脱脱诬告而罢官。至正九年七月,降太平为翰林学士承旨,又诬劾他有过失,说他的儿子也先忽都不应越分娶宗室女为妻。脱脱之母知道这些事后对脱脱兄弟说:“太平是好人,对你们有何害而要除去他而后快!汝兄弟若违背我的话,那就不是我的儿子。”侍御史撒马笃在朝中扬言道:“御史欲害正人君子,败坏御史台的纲纪,天下以后将怎么治理?”太平因而卧病不起。太平的旧幕僚劝太平自杀,太平说:“我本无罪,当听命于天,若自杀,反而被认为我真有罪了。”还至奉元,杜门谢客,以读书论史而自娱。

  河南人民掀起反元斗争。至正十五年(1355)诏命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尚未启程又改为淮南行省左丞相兼知行枢密院事,总领各路兵马,屯驻于济宁。当时诸军在外日久,苦于粮饷不足,太平命官府给驻军发给耕牛、农具、麦种,自给自足,所以从济宁到海州,不扰民而军饷充足。计划设立士兵元帅府,士兵轮流耕田作战。至正十六年,移镇益都,不久委任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他籴粟供给京师,处置有方,从不扰害百姓。

  至正十七年五月,召太平回朝任中书左丞相。这时毛贵占据山东,由河间进逼京师,朝廷内外惊骇异常,有人提出迁都,附和者异口同声。太平竭力反对,起用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于彰德,领兵抗击,大败毛贵军,京城得以安然无事。与此同时,浙西义军张士诚降,晋、冀、关陕一带,察罕铁木儿屡奏捷报,京城人心一致,有中兴之望。

  太平提出,对于为国捐躯的忠节之臣,虽原为一般平民也应加赠谥号,有官者其子孙承袭为官。这些措置尤使人感动。当时右丞相搠思监的家人造伪钞事被查出,刑部欲逮捕搠思监。太平竭力为之辩解说:“堂堂宰相怎会干这等事,四海闻之,于国体有损。”搠思监终被弹劾罢官,太平将自己的俸禄分些给他养家饣胡口。

  二皇后奇氏与皇太子策划,逼迫顺帝让位给皇太子。派宦官资正院使朴不花去示意于太平,太平默不做声。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设宴敬酒,重申前意,太平仍模棱两可。这时,皇太子欲把顺帝身边的臣僚都赶走,又令监察御史弹劾顺帝最亲近的御史中丞秃鲁铁木儿,但还未及劾奏,这位御史中丞被调任他官。皇太子怀疑是太平儿子也先忽都泄露其事,更加决心要夺取太平权柄。知枢密院事纽的该知道后叹息说“:好人是国家的纲纪,如果除掉他,治国安邦将依靠何人?”他多次提醒顺帝,这才使皇太子的意图未能实现。纽的该死后,皇太子令监察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弹劾受太平提拔重用的左丞成遵、参政赵中等人,将二人下狱致死。太平知大势不可挽救,多次称病辞职。至正二十年二月,拜为太保,在家养病。台臣们认为,当此国家危艰之时,正需要贤才来执政济世,太平应以太保兼为宰相。顺帝不听从。

  阳翟王阿鲁辉铁木儿在北边叛乱,逼进上都,皇太子奏请派太平去留守上都,实际上是要置他于死地。太平去了。同知太常院事脱欢,原为也先忽都的部将,听说阳翟王将至,率兵去把他生擒回来,太平把他送到朝廷,北边得以安宁,但太平并不以为是他自己功劳。

  不久,诏拜太傅,赐田若干顷,使他回归奉元。顺帝要任伯撒里为丞相,伯撒里推辞说:“臣老了,不能胜任丞相之职,若陛下一定命我为相,那非得太平同事不可。”于是密令伯撒里留太平于京都。这时太平已启程赴奉元,行至沙井,闻皇帝有命留他,便不再前行了。皇太子深恶太平去而复留,于至正二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弹劾太平故意违背圣意,当治其罪,并下令扣压留任命令和赏赐物品,令他到陕西以西的地方去居住。因搠思监的诬告,又把他安置于土蕃,不久,朝廷遣使者去逼太平自杀。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自杀,年六十三岁。至元二十七年,监察御史为他伸冤,请加褒赠。

  其子也先忽都,名均,字公秉,太平为宰期间,也先忽都也多为朝廷效力,但终为搠思监陷害而死,年四十四岁,有诗集十卷。

  铁木儿塔识,字九龄,康国王脱脱之子。其人气度宏伟,入国子学学习,聪颖过人。文宗初年(1328),由同知都护府事升为礼部尚书,进参议中书省事,升陕西行御史台侍御史,但留京任奎章阁侍书学士,后出任大都留守,不久委任为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1340)拜中书右丞,至正元年(1341)升中书平章政事。

  伯颜罢相之后,政务多有所改进,铁木儿塔识尽心竭力地筹划。皇帝常到宣文阁向铁木儿塔识询问政事和治国方略,总是谈到深夜。至正三年,铁木儿塔识认为,祭祀天地之后,必有实惠于民,这样才顺天意,于是朝廷决定减半征收第二年百姓田赋。岭北地方寒冷,不能种庄稼,每年都是官府用盐换取富民的粮食运往北部边疆,这样人民虽多少得些利益,但官府则需要出大量食盐。铁木儿塔识则请求将输送到京师的米粟,分出一百万斛储于和林以备不时之需。日本商人百余人在海上遇风漂至高丽,高丽掠夺其货物,上表元朝,请求将日本人没为奴隶。铁木儿塔识坚持不可,他说“:天子要一视同仁,岂能乘人之险而图利,应发给他们路费,让他们回国。”过后,日本上表向元朝称谢。忽有日本僧人报告说,他们国家派人来刺探中国国事。铁木儿塔识说“:刺探在敌国之间是固有的事,今四海一家,刺探别人干什么呢?如果真有人刺探,正可让他亲眼看看中国之盛,回去报告国王,使日本向往和学习中国文化。”两浙、福建盐产量日增,而盐课更亏,江浙行省请求减少课额,铁木儿塔识奏请每年减征十三万引。

  至正五年,拜御史大夫。他讲求稳重,顾大体,不以苛求、烦扰来树立自己的声威。他建议:“近年来大臣获罪,重者灭族,轻者没其妻子儿女为奴。祖宗圣训:父子有罪不相株连。请废除灭族及没妻子为奴之法。”朝廷采纳并定为成法。近畿饥民争赴京城乞食,铁木儿塔识奏请官府用罚贪赃犯的钱来卖米万石,交给近郊寺观为饥民施粥,所活者不可胜计。一年后,调任平章政事,且位列第一。皇帝巡视外省时,他留镇大都。按旧法:百姓向官仓买粮,因方式不同,价格亦不同,贪民从中谋利。铁木儿塔识请发米二十万石,遣官于市上售卖,五十文得米一升,使奸邪之人不能从中渔利。

  至正七年,丞相缺人,顺帝召铁木儿塔识面谕道:“你先祖为我朝效力,成绩卓著,你能承继你祖上的职位,今命你为左丞相。”铁木儿塔识叩头辞谢,顺帝不允,只得受命。受命后,整顿朝廷纲纪,建立朝廷内外官员调剂之法:朝廷官员外出任职者,许面辞皇帝,听取皇帝的教训,责成政有实效;各州郡官吏贤能者,可依次提拔到朝廷任职。他将每年海运到京师的粮食,分出四十万石置于沿河各仓,以备荒年之需。原先规定,僧侣与一般平民都要为官府服劳役。中间有变化,僧侣不服役。现在又恢复原来的规定。孔子的后裔封为“衍圣公”,官阶为三品,铁木儿塔识奏请升为二品。他每年两次去国子学鼓励诸生学习。中书省惯例,用老臣参议大政方针,但已久不实行,铁木儿塔识请求恢复旧例,并起用腆合、张元朴等四人为议事平章。这一制度行之不到半年,朝廷救偏补弊之政逐渐兴起,大家都为之高兴。随皇帝到上京回来,入政事堂刚一日,忽然病卒,年四十六岁。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太师、中书右丞相,追封冀宁王,谥“文忠”。

  铁木儿塔识天性忠义,学术端正,对宋代程颐、程颢的著作深有研究。顺帝曾问他治国以何者为先,他回答说:“效法祖宗。”顺帝又说:“王文统是奇才,朕恨不得有这样的人。”他回答说“:世祖有尧、舜天资,王文统不劝皇帝实行以仁义治天下的王道,而崇尚以武力、权势和刑法治天下的霸道,急功近利,是世祖之罪人。如果今天有王文统这样的人,正应该疏远他,哪能任用他。”他重视征用隐士,认为应该优待提拔。修辽、金、宋三史,铁木儿塔识为总裁官,尽了他的努力,促使“三史”相继纂成。

  达识帖睦迩,字九成,幼与其兄铁木儿塔识都入国子学学习,读经史,尤好读书。初因出身于官宦之家而补官,任太府监提点,后升为治书侍御史,由于进谏违背了皇帝的旨意被罢官。其后任枢密院同知,又升为中书右丞、翰林承旨、大司农。至正七年(1347),出朝任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八年,又入朝为大司农。九年,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沅州、靖州、柳州、桂阳等路的少数民族反元朝统治,朝廷认为山地险阻,下诏招安。达识帖睦迩主张分而治之,分为三部:一为静江,一为沅、靖,一为柳、桂,以左右丞、参政分别镇守其地。罢靖州路总管府,改设靖州军民安抚司,设万户府,增兵戍守。朝廷采纳他的意见。不久,这些少数民族都归顺。达识帖睦迩被召回京再任大司农。

  至正十一年,台州方国珍在海上起义反元。达识帖睦迩奉诏与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樊执敬一同去招安。十二年,河南人民也掀起反元斗争,拜达识帖睦迩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到任后赶修城池,领军防御,义军不敢轻易入境。后调任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十五年入京为中书平章政事。当时中书省政务多被一班官吏压着不办,达识帖睦迩到任后责令分头办理。出任江浙行省左丞相,不久又兼任知行枢密院事,授权他自行处理一切事务。江淮地区人民的反元烽火日盛,南北交通阻隔。达识帖睦迩专权一方,而又用人不当,贿赂公行,卖官鬻爵。批评者议论纷纷,所管领的州郡相继为义军占领,他却全然不放在心上。

  至正十六年二月,张士诚攻下平江。七月进逼杭州,达识帖睦迩逃往富阳,直到苗军元帅杨完者从嘉兴来击败张士诚,他才回到杭城。早先,达识帖睦迩任命杨完者为海北宣慰使都元帅,不久又升他为江浙行省参政,现在又升为左丞。杨完者所领导的苗军素无纪律,肆意抢劫,达识帖睦迩正要依靠杨完者,所以对苗军的不法行为不敢禁止,杨完者更加骄矜而不可控制了。

  至正十七年,张士诚进攻嘉兴,多次为杨完者所败。士诚遣蛮子海牙致书诈降。蛮子海牙原是元朝南行御史台御史中丞,在采石为大明军所败,投向张士诚,故士诚派他诈降。杨完者准备接受士诚的投降,达识帖睦迩不同意,经完者再三劝说便答应了。士诚开始要王爵,达识帖睦迩不许。士诚又要求为三公(按三公为太尉、司徒、司空,均为军政最高长官),达识帖睦迩说“:三公非地方官吏所能授与的,今我虽有权处理一切事务,但也不敢专断独行。”完者又加劝说,达识帖睦迩对张士诚投降内心已感庆幸,又恐违反完者的意愿,于是授张士诚为太尉,其弟张士德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士信为同知行枢密院事,其他人也授有官职。后来张士德为大明军所擒。达识帖睦迩又升士信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张士诚虽降,而其城池、府库、军械、兵卒、钱粮仍为他所据有。朝廷认为达识帖睦迩招安张士诚有功,诏令加他为太尉。

  反元义军攻克徽州、建德,多次挫败杨完者的苗军。士诚一直想除掉完者。完者强娶平章政事庆童女为妻,达识帖睦迩虽主其婚,但内心对杨非常厌恶,暗中与张士诚定计除掉杨完者。扬言令士诚出兵去收复建德,实际是袭击驻扎在杭城北的完者。完者没有防备,被围,苗军溃,杨完者与其弟伯颜皆自杀。其后将此事上报于朝廷,朝廷赠完者为潭国忠愍公,伯颜为衡国忠烈公。完者死后,张士诚占据杭州。至正十九年,朝廷授士信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士信大量征发浙西诸郡百姓建筑杭州城。在此之前,海道航运已很久不通,朝廷遣使征粮,士诚运米十余万石至京师。江浙方面的军政大权,都为张氏兄弟所有,达识帖睦迩徒有虚名。

  不久,张士诚令其部属歌颂他的功德,一定要朝廷授与他王爵。达识帖睦迩对其左右说:“我奉朝之命居此,只是靠口舌来驾驭他们,今张氏再要王爵,朝廷虽然无力,但受不到他的威胁,而我若违反他的意愿,则立刻受害,只有忍耻含垢来屈从于他。”于是上书朝廷,虽再二再三,廷臣始终未报告皇帝。士诚便自立为吴王,在平江建宫室,设官属。

  当时答兰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右丞,真保为左右司郎中,二人谄媚张士诚,挑拨张士诚与达识帖睦迩的关系,使二人有不相容之势。至正二十四年,张士信指使王晟当面斥责达识帖睦迩的过失,强迫他自陈老病辞官,又称:“丞相之职非士信不可。”士信向达识帖睦迩逼取符印,自任江浙行省左丞相,将达识帖睦迩迁到嘉兴居住。朝廷闻知,也就任命张士信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达识帖睦迩到嘉兴后,张士信把他严密地监禁起来。达识帖睦迩毫不在意,每天与妻妾饮酒作乐。士诚令官府衙门的公文都称“吴王令旨”,又暗示江浙行台向朝廷奏请实授他为吴王。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不听从。张氏兄弟监禁了达识帖睦迩后,立即派人去绍兴向普化帖木儿索取行台印章。普化帖木儿声色俱厉地说:“我头可断,印不可给。”又强迫他登船,他说:“我可杀而不可辱!”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别赋诗二章,服药自杀。数日后,达识帖睦迩闻普化帖木儿自尽,仰天叹息道:“大夫且死,我不死何为!”也饮药自杀。士诚使人载其灵柩及妻子儿女北返京师。

《元史·卷二十八》

  太不花

  太不花,弘吉剌氏。世为外戚,官最贵显。太不花沉厚有大度,以世胄入官,累迁云南行省右丞,历通政使、上都留守、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八年,太平为丞相,力荐太不花可大用,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太平既罢,脱脱复为相。太不花因党于脱脱谋欲害太平,众由是不平之。

  十二年,盗起河南,知枢密院事老章出师久无功,诏拜太不花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加太尉,将兵往代之。未期月,平南阳、汝宁、唐、随,又下安陆、德安等路,招降服叛,动合事宜,军声大振。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总大兵征高邮,寻诏夺其兵柄,而升太不花本省左丞相,与太尉月阔察儿、枢密知院雪雪代总其兵。山东、河北诸军悉令太不花节制。而太不花乃以军士乏粮之故,颇骄傲不遵朝廷命令,军士又往往剽掠为民患。十五年,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劾其慢功虐民之罪,于是天子下诏尽夺其职,俾率领火赤温,从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征进。

  顷之,复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节制湖广、荆襄诸军,招捕沔阳、湖广等处水陆贼徒。会朝廷复拜太平为中书左丞相,太不花闻之,意不能平,叹曰:“我不负朝廷,朝廷负我矣。太平汉人,今乃复居中用事,安受逸乐,我反在外勤苦邪!”及击贼,贼且退,诸将皆欲乘胜渡江,而太不花乃反勒兵而退,以养锐为名。其后贼犯汴梁,守臣请援兵,至十往反,太不花乃始率兵援汴梁,而犹按甲不进。时睢、亳、太康俱已陷,边警日急。或谏之曰:“贼旦夕且至,丞相兵不进何也?”太不花顾左右大言曰:“我在,何物小寇敢犯境邪?若等毋多言,我自有神算也。”既而纵军出掠,百里之内,荡然无遗。继又渡师河北,声取曹、濮,遂驻于彰德、卫辉。俄而曹、濮之贼夺窜晋、冀,大同亦相继不守,遂蔓延不可制。朝廷以为忧,两遣重臣谕以密旨,授之成算,而太不花恬不为意。是时,其子寿童以同知枢密院事将兵分讨山东,久无功,尝以事入奏,语言有骄慢意,帝由是恶之。

  十八年,山东贼愈充斥,且逼近京畿,于是诏拜太不花中书右丞相,总其兵讨山东。既渡河,即上疏以谓:“贼势张甚,军行宜以粮饷为先。昔汉韩信行军,萧何馈粮,方今措画,无如丞相太平者,如令太平至军中供给,事乃可济,不然兵不能进矣。”其意实衔太平,欲其至军中即害之也。时参知政事卜颜帖木儿、张晋等分省山东,二人者尝劾寿童不进兵,太不花至,则以其馈运不前断遣之。又以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为右丞之日尝劾其非,亦加以失误专制之罪,擅改其官,征至军欲害之。事闻,廷议喧然。而太平与太不花久有隙,会其疏来上,以其欲害己也,遂讽监察御史迷只儿海等劾其缓师拒命之罪,而于帝前力谮之。于是乃下诏削其官爵,夺其兵柄,安置于盖州,以知枢密院事悟良哈台总其兵。

  太不花闻有诏,夜驰诣刘哈剌不花求救解。刘哈剌不花者,太不花故部将也,以破贼累有功,拜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时驻兵保定。见太不花来,因张乐大宴,举酒慷慨言曰:“丞相国家柱石,有大勋劳如此,天子终不害丞相,是必谗言间之耳。我当自往见上言之,丞相毋忧也。”哈剌不花即走至京,首见太平。太平问其来何故,哈剌不花具以其故告之。太平曰:“太不花大逆不道,今诏已下,尔乃敢辄妄言邪?不审处,祸将及尔矣。”哈剌不花闻太平言,畏惧,噤不能发。太平度太不花必在哈剌不花所,即语之曰:“尔能致太不花以来,吾以尔见上,尔功不细矣。”哈剌不花因许之。太平乃引入见帝,赐赉良渥。初,刘哈剌不花之为部将于太不花也,与倪晦者同在幕下,太不花每委任晦,而哈剌不花计多阻不行,哈剌不花心尝以为怨。及是,知事已不可解,还,缚太不花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于路。

  察罕帖木儿扩廓帖木儿

  察罕帖木儿,字廷瑞,系出北庭。曾祖阔阔台,元初随大军收河南。至祖乃蛮台、父阿鲁温,皆家河南,为颍州沈丘人。察罕帖木儿幼笃学,尝应进士举,有时名。身长七尺,修眉覆目,左颊有三毫,或怒则毫皆直指。居常慨然有当世之志。至正十一年,盗发汝、颍,焚城邑,杀长吏,所过残破,不数月,江淮诸郡皆陷。朝廷征兵致讨,卒无成功。十二年,察罕帖木儿乃奋义起兵,沈丘之子弟从者数百人。与信阳之罗山人李思齐合兵,同设奇计袭破罗山。事闻,朝廷授察罕帖木儿中顺大夫、汝宁府达鲁花赤。于是所在义士俱将兵来会,得万人,自成一军,屯沈丘,数与贼战,辄克捷。

  十五年,贼势滋蔓,由汴以南陷邓、许、嵩、洛。察罕帖木儿兵日益盛,转战而北,遂戍虎牢,以遏贼锋。贼乃北渡盟津,焚掠至覃怀,河北震动。察罕帖木儿进战,大败之,余党栅河洲,歼之无遗类,河北遂定。朝廷奇其功,除中书刑部侍郎,阶中议大夫。苗军以荥阳叛,察罕帖木儿夜袭之,虏其众几尽,乃结营屯中牟。已而淮右贼众三十万掠汴以西,来捣中牟营。察罕帖木儿结陈待之,以死生利害谕士卒。士卒贾勇决死战,无不一当百。会大风扬沙,自率猛士鼓噪从中起,奋击贼中坚,贼势遂披靡不能支,弃旗鼓遁走,追杀十余里,斩首无算。军声益大振。

  十六年,升中书兵部尚书,阶嘉议大夫。继而贼西陷陕州,断殽、函,势欲趋秦、晋。知枢密院事答失八都鲁方节制河南军,调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往攻之。察罕帖木儿即鼓行而西,夜拔殽陵,立栅交口。陕为城,阻山带河,险且固,而贼转南山粟给食以坚守,攻之猝不可拔。察罕帖木儿乃焚马矢营中,如炊烟状,以疑贼,而夜提兵拔灵宝城。守既备,贼始觉,不敢动,即渡河陷平陆,掠安邑,蹂晋南鄙。察罕帖木儿追袭之,蹙之以铁骑。贼回扼下阳津,赴水死者甚众。相持数月,贼势穷,皆遁溃。以功加中奉大夫、佥河北行枢密院事。

  十七年,贼寻出襄樊,陷商州,攻武关,官军败走,遂直趋长安,至灞上,分道掠同、华诸州,三辅震恐。陕西省台来告急。察罕帖木儿即领大众入潼关,长驱而前,与贼遇,战辄胜,杀获以亿万计。贼余党皆散溃,走南山,入兴元。朝廷嘉其复关陕有大功,授资善大夫、陕西行省左丞。未几,贼出自巴蜀,陷秦、陇,据巩昌,遂窥凤翔。察罕帖木儿即先分兵入守凤翔城,而遣谍者诱贼围凤翔。贼果来围之,厚凡数十重。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往赴。比去城里所,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中军亦开门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贼大溃,自相践蹂,斩首数万级,伏尸百余里,余党皆遁还。关中悉定。

  十八年,山东贼分道犯京畿。朝廷征四方兵入卫,诏察罕帖木儿以兵屯涿州。察罕帖木儿即留兵戍清湫、义谷,屯潼关,塞南山口,以备他盗。而自将锐卒往赴召。而曹、濮贼方分道逾太行,焚上党,掠晋、冀,陷云中、雁门、代郡,烽火数千里,复大掠南且还。察罕帖木儿先遣兵伏南山阻隘,而自勒重兵屯闻喜、绛阳。贼果走南山,纵伏兵横击之,贼皆弃辎重走山谷,其得南还者无几。乃分兵屯泽州,塞碗子城,屯上党,塞吾儿谷,屯并州,塞井陉口,以杜太行诸道。贼屡至,守将数血战击却之,河东悉定。进陕西行省右丞,兼陕西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于是天子乃诏察罕帖木儿守御关陕、晋、冀,抚镇汉、沔、荆、襄,便宜行阃外事。察罕帖木儿益务练兵训农,以平定四方为己责。

  是年,安丰贼刘福通等陷汴梁,造宫阙,易正朔,号召群盗。巴蜀、荆楚、江淮、齐鲁、辽海,西至甘肃,所在兵起,势相联结。察罕帖木儿乃北塞太行,南守巩、洛,而自将中军军沔池。会叛将周全弃覃怀,入汴城,合兵攻洛阳。察罕帖木儿下令严守备,别以奇兵出宜阳,而自将精骑发新安来援。贼至城下,见坚壁不可犯,退引去,因追至虎牢,塞成皋诸险而还。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仍兼同知行枢密院事,便宜行事。

  十九年,察罕帖木儿图复汴梁。五月,以大军次虎牢。先发游骑,南道出汴南,略归、亳、陈、察,北道出汴东,战船浮于河,水陆并下,略曹南,据黄陵渡。乃大发秦兵,出函关,过虎牢;晋兵出太行,逾黄河,俱会汴城下,首夺其外城。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贼屡出战,战辄败,遂婴城以守。乃夜伏兵城南,旦日,遣苗军跳梁者略城而东。贼倾城出追,伏兵鼓噪起,邀击败之。又令弱卒立栅外城以饵贼。贼出争之,弱卒佯走,薄城西,因突铁骑纵击,悉擒其众。贼自是益不敢出。八月,谍知城中计穷,食且尽,乃与诸将闫思孝、李克彝、虎林赤、赛因赤、答忽、脱因不花、吕文、完哲、贺宗哲、安童、张守礼、伯颜、孙翥、姚守德、魏赛因不花、杨履信、关关等议,各分门而攻。至夜,将士鼓勇登城,斩关而入,遂拔之。刘福通奉其伪主从数百骑出东门遁走。获伪后及贼妻子数万、伪官五千、符玺印章宝货无算。全居民二十万。军不敢私,市不易肆,不旬日河南悉定。献捷京师,欢声动中外,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诏告天下。

  先是,中原乱,江南海漕不复通,京师屡苦饥。至是,河南既定,檄书达江浙,海漕乃复至。察罕帖木儿既定河南,乃以兵分镇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重兵屯太行,营垒旌旗相望数千里。乃日修车船,缮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谋大举以复山东。

  先是,山西晋、冀之地皆察罕帖木儿所平定。而答失八都鲁之子曰孛罗帖木儿,以兵驻大同,因欲并据晋、冀,遂至兵争,天子屡下诏和解之,终不听,事见《本纪》及《答失八都鲁传》中。

  二十一年,谍知山东群贼自相攻杀,而济宁田丰降于贼。六月,察罕帖木儿乃舆疾自陕抵洛,大会诸将,与议师期。发并州军出井陉,辽、沁军出邯郸,泽、潞军出磁州,怀、卫军出白马,及汴、洛军,水陆俱下,分道并进。而自率铁骑,建大将旗鼓,渡孟津,逾覃怀,鼓行而东,复冠州、东昌。八月,师至盐河。遣其子扩廓帖木儿及诸将等,以精卒五万捣东平。与东平贼兵遇,两战皆败之,斩首万余级,直抵其城下。察罕帖木儿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遣书谕以逆顺之理。丰及王士诚皆降。遂复东平、济宁。时大军犹未渡,群贼皆聚于济南,而出兵齐河、禹城以相抗。察罕帖木儿分遣奇兵,取间道出贼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济阳、章丘,中循濒海郡邑。乃自将大军渡河,与贼将战于分齐,大败之,进逼济南城,而齐河、禹城俱来降,南道诸将亦报捷。再败益都兵于好石桥,东至海滨,郡邑闻风皆送款。攻围济南三月,城乃下。诏拜中书平章政事、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中丞如故。察罕帖木儿遂移兵围益都,环城列营凡数十,大治攻具,百道并进。贼悉力拒守。复掘重堑,筑长围,遏南洋河以灌城中。仍分守要害,收辑流亡,郡县户口再归职方,号令焕然矣。

  二十二年,时山东俱平,独益都孤城犹未下。六月,田丰、王士诚阴结贼,复图叛。田丰之降也,察罕帖木儿推诚待之不疑,数独入其帐中。及丰既谋变,乃请察罕帖木儿行观营垒。众以为不可往,察罕帖木儿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左右请以力士从,又不许,乃从轻骑十有一人行。至王信营,又至丰营,遂为王士诚所刺。讣闻,帝震悼,朝廷公卿及京师四方之人,不问男女老幼,无不恸哭者。

  先是,有白气如索,长五百余丈,起危宿,扫太微垣。太史奏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驰诏戒察罕帖木儿勿轻举,未至而已及于难。诏赠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忠襄王,谥献武。及葬,赐赙有加,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颍川王,改谥忠襄,食邑沈丘县,所在立祠,岁时致祭。封其父阿鲁温汝阳王,后又进封梁王。

  于是复起扩廓帖木儿,拜银青荣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皇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袭总其父兵。扩廓帖木儿既领兵柄,衔哀以讨贼,攻城益急,而城守益固,乃穴地通道以入。十一月,拔其城,执其渠魁陈猱头二百余人献阙下,而取田丰、王士诚之心以祭其父,余党皆就诛。即遣关保以兵取莒州,于是山东悉平。扩廓帖木儿本察罕帖木儿之甥,自幼养以为子。当是时,东至淄、沂,西逾关陕,皆晏然无事。扩廓帖木儿乃驻兵于汴、洛。朝廷方倚之以为安。

  孛罗帖木儿自察罕帖木儿既没,复数以兵争晋、冀。帝虽屡解谕之,而仇隙日深。二十三年,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得罪于皇太子,皇太子欲诛之,皆奔于大同,为孛罗帖木儿所匿。老的沙者,帝母舅,以故帝数为皇太子寝其事,而皇太子不从,帝无如之何,则传旨密令孛罗帖木儿隐其迹。而丞相搠思监、宦者朴不花皆附皇太子,必穷竟其事。皇太子又方倚重于扩廓帖木儿。时扩廓帖木儿驻太原,与孛罗帖木儿构兵,势相持不可解。二十四年,搠思监、朴不花因诬孛罗帖木儿、老的沙谋为不轨,而皇太子亦怒不已。三月,天子以故下诏数孛罗帖木儿罪,削其官职而夺其兵。孛罗帖木儿不受诏,遂遣兵逼京师,必欲得搠思监、朴不花乃已。天子不得已,缚两人与之。语在搠思监、孛罗帖木儿传。七月,孛罗帖木儿又与老的沙合秃坚帖木儿兵同犯阙。时扩廓帖木儿遣部将白锁住以万骑卫京师,驻于龙虎台,与战不利,遂奉皇太子奔于太原。孛罗帖木儿既入朝,据相位。白锁住又将二万骑屯渔阳,为朝廷声援。二十五年,扩廓帖木儿以兵捣大同取之。皇太子乃趣扩廓帖木儿大举以讨逆,发丞相也速兵屯东鄙,魏、辽、齐、吴、豫、豳诸王兵驻西边,而自率扩廓帖木儿兵取中道,抵京师。亡何,孛罗帖木儿既伏诛,帝诏白锁住兵守京城,遂诏皇太子还京,而扩廓帖木儿亦扈从入朝。九月,诏拜伯撒里右丞相,扩廓帖木儿左丞相。伯撒里累朝旧臣,而扩廓帖木儿以后生晚出,乃与并相。居两月,即请南还视师。

  是时,中原虽无事,而江淮、川蜀皆非我所有。皇太子累请出督师,而帝难之,乃诏封扩廓帖木儿河南王,俾总天下兵而代之行。扩廓帖木儿于是分省以自随,官属之盛,几与朝廷等,而用孙翥、赵恒等为谋主。二十六年二月,自京师还河南,欲庐墓以终丧。左右咸以谓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复北渡,居怀庆,又移居彰德。

  初,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儿同起义师,齿位相等。及是扩廓帖木儿总其兵,思齐心不能平。而张良弼首拒命,孔兴、脱列伯等亦皆以功自恃,各怀异见,请别为一军,莫肯统属。衅隙既开,遂成仇敌。扩廓帖木儿乃遣关保、虎林赤以兵西攻良弼于鹿台,而思齐亦与良弼合,兵连不能罢。扩廓帖木儿始受命南征,而顾乃退居彰德,又惟务用兵陕西,天子之命置而不问,朝廷因疑其有异志。皇太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肃宗灵武故事,因而自立。扩廓帖木儿与孛兰奚等不从。及还京师,皇后奇氏传旨,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太子入城,欲胁帝禅之位。扩廓帖木儿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军。由是皇太子心衔之。及是,屡趣其出师江淮。扩廓帖木儿第遣弟脱因帖木儿及部将完哲、貊高以兵往山东。而西兵互相胜负,终不解。帝又下诏和解之,顾乃戕杀诏使天下奴等,而跋扈之迹成矣。

  二十七年八月,帝乃下诏命皇太子亲出总天下兵马,而分命扩廓帖木儿以其兵自潼关以东,肃清江淮;李思齐以其兵自凤翔以西,进取川蜀;秃鲁以其兵与张良弼、孔兴、脱列伯等取襄樊;王信以其兵固守山东信地。然诏书虽下,皇太子亦竟止不行,而分兵之命,扩廓帖木儿终扞拒不肯受。于是貊高、关保等皆叛扩廓帖木儿。关保自察罕帖木儿起兵以来即为将,勇冠诸军,功最高。而貊高善论兵,尤为察罕帖木儿所信任。及是,两人见扩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故皆叛之,列其罪状闻于朝,举兵共攻之。而皇太子用沙蓝答儿、帖林沙、伯颜帖木儿、李国凤等计,立抚军院,总制天下军马,专备扩廓帖木儿。以貊高等能倡大义,赐号忠义功臣。

  十月,诏落扩廓帖木儿太傅、中书左丞相,依前河南王,以汝州为食邑,与弟脱因帖木儿同居河南府,而以河南府为梁王食邑,从行官属悉令还朝。凡扩廓帖木儿所总诸军,在帐前者白锁住、虎林赤领之,在河南者李克彝领之,在山东者也速领之,在山西者沙蓝答儿领之,在河北者貊高领之。扩廓帖木儿既受诏,即退军屯泽州。诏又命秃鲁与李思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率兵东向,以正天讨。二十八年,朝廷命左丞孙景益分省太原,关保以兵为之守。扩廓帖木儿即遣兵据太原,而尽杀朝廷所置官。皇太子乃命魏赛因不花及关保皆以兵与思齐、良弼诸军夹攻泽州,而天子又下诏削夺扩廓帖木儿爵邑,令诸军共诛之,其将士官吏效顺者与免本罪,惟孙翥、赵恒罪在所不赦。二月,扩廓帖木儿退守于平阳,而关保遂据泽、潞二州,以与貊高合。时李思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与扩廓帖木儿相持既久,大明兵时已及河南,思齐、良弼皆遣使诣扩廓帖木儿,告以出师非本心,乃解兵大掠西归。七月,貊高、关保进攻平阳。当是时,扩廓帖木儿气稍沮,而关保、貊高势甚振,数请战,扩廓帖木儿不应,或师出即复退。一日,谍知貊高分军掠祁县,即夜出师薄其营掩击之,大败其众,貊高、关保皆就擒。朝廷闻之,遽罢抚军院,而帖林沙、伯颜帖木儿、李国凤等以误国皆受黜。既而扩廓帖木儿上疏自陈其情悃,帝寻亦悔悟,下诏涤其前非。

  于是大明兵已定山东及河、洛,中原俱不守。闰七月,帝乃下诏,复命扩廓帖木儿仍前河南王、太傅、中书左丞相,孙翥、赵恒并复旧职,以兵从河北南讨,也速以兵趋山东,秃鲁兵出潼关,李思齐兵出七盘、金、商,以图复汴、洛。未几,也速兵遂溃,秃鲁、思齐兵亦未尝出,而扩廓帖木儿又自平阳退守太原,不复敢南向,事已不可为矣。已而大明兵迫京城,帝北奔,国遂以亡。及大明兵至太原,扩廓帖木儿即弃城遁,领其余众西奔于甘肃。

《元史·卷二十八》翻译及注释

  太不花,姓弘吉剌氏,其家族世代为外戚,故官最显贵。太不花为人沉着、宽厚,因出身于官宦之家而入宫授职,历任云南行省右丞、通政使、上都留守、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八年(1348),太平为丞相,力荐太不花给朝廷重用,于是召入朝任中书平章政事。至正九年,罢太平丞相,脱脱复为丞相,太不花因依附于脱脱而欲谋害太平,大家对他不满。

  至正十二年,河南人民起义反元,知枢密院事老章无力镇压,朝廷拜太不花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加太尉衔,领兵去代替老章。不到一月,他镇压了南阳、汝宁、唐州、随州等地义军,又攻占安陆、德安等路,声威大振。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之职,总领大军征高邮,但不久被削夺兵权,而升太不花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与太尉月阔察儿、枢密知院雪雪共同代领全国大军;山东、河北诸军则由太不花调遣。太不花因军队缺粮,不听朝廷命令,军士又往往劫掠百姓,深为民患。至正十五年,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弹劾其居功骄傲、虐害人民之罪。天子下诏尽夺其职,使率领火赤温,随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征讨。但很快复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节制湖广、荆襄诸军,招安或捕获沔阳、湖广等处起义人民。

  朝廷复拜太平为中书左丞相。太不花内心不服,叹息道:“我不负朝廷,而朝廷负我。太平是汉人,再让他入中书省掌权,享受安乐,反让我勤苦在外。”元官军攻击义军,义军暂退,元军诸将都要求乘胜渡过长江,而太不花反以蓄精养锐为由,强制部队后退。其后,起义军直攻汴梁,汴梁守臣请求援救,遣使十次至太不花处,太不花虽答应援救汴梁,但依然是按兵不进。这时,睢州、亳州、太康均为起义军所有,边警日急。有人问他:“贼旦夕即至,丞相不进兵为何?”太不花大声说道“:我在,何等小寇敢犯边境,你们不必多言,我自有神机妙算。”他纵兵四处抢劫,百里之内,荡然无遗。随后又率军渡过黄河,声称要取曹州、濮州,却屯军于彰德、卫辉。曹、濮方面的起义军进攻晋、冀,占据大同,其势不可阻挡。朝廷深为忧虑,两次遣重臣去令太不花出兵抵御,并告诉他用兵方略,而太不花满不在乎。这时,太不花之子寿童以同知枢密院事之职领兵征讨山东,久而无功,但对朝廷都态度傲慢,顺帝更加憎恶。

  至正十八年,山东义军进逼京畿,朝廷诏拜太不花为中书右丞相,领兵进攻山东。太不花在大军渡过黄河后上书朝廷说:“贼势很强,军行应以粮饷为先。昔汉代韩信行军,萧何运粮。现在是丞相太平筹划一切,如果太平亲自运送军粮,事情就好办些,否则我军不能进。”其含意是怨恨太平,想把他诓到军中来害死。这时参知政事卜颜帖木儿、张晋等巡察山东,二人弹劾寿童不进兵。太不花来山东后借口军粮未运来,将二人断然遣回朝廷。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为右丞时,曾弹劾太不花之不法行为,太不花记恨于心,以失误专制之罪名,擅自更改完者帖木儿的官职,把他召到军欲杀害他。这些事朝廷知道后,众皆哗然。太平与太不花素来不和,现见太不花有书上奏,以为是要害他自己,便唆使监察御史迷只儿海等,弹劾太不花抗拒朝廷不肯出兵镇压义军之罪,他自己也面向顺帝极力说太不花的不是。于是,顺帝下诏削太不花官爵,夺其兵权,要把他软禁于盖州,由知枢密院事悟良哈台总领全国兵马。

  太不花听说朝廷有诏要削夺他的官爵兵权,连夜到刘哈剌不花那里求救。刘哈剌不花原是太不花的部将,因镇压起义军有功而拜为淮南省平章政事,领兵屯驻保定。他弄清太不花来意后说道“:丞相是国家柱石,对国家有大功大劳,天子决不会害丞相,必是有谗言离间你和天子。我应当去见天子,丞相毋忧。”哈剌不花到京师首先见太平,太平问他来干什么,刘哈剌不花如实以告。太平说“:太不花大逆不道,今诏书已下,尔还敢胡言乱语吗?若不谨慎行事,你也将身受其祸。”刘哈剌不花听太平如此说,不敢再说什么了。太平估计太不花必在刘哈剌不花那里,因对他说。”你能把太不花弄来,我可以带你去见皇上,你的功不小。”刘哈剌不花答应了。太平把刘哈剌不花引见顺帝,帝赏赐他许多东西。原先,刘哈剌不花为太不花部将时,与倪晦同为幕僚,太不花每次委任倪晦,而刘哈剌不花提出的计策却多不被采纳,心怀怨恨。到这时,知太不花的事不可挽救了,回去将太不花父子绑送京师,在途中就将他们处决了。

  察罕帖木儿字廷瑞,祖籍北庭。曾祖阔阔台在元初随大军征取河南。其祖父乃蛮台、父阿鲁温都定居颍州沈丘,因以河南为籍贯。察罕帖木儿自幼好学,有大志。

  至正十一年(1341)红巾军在汝宁和颍州起义反元,攻下江淮诸郡,屡败元军。十二年察罕帖木儿在沈丘募兵数百人与信阳罗山人李思齐合兵谋取罗山。朝廷授他为中顺大夫、汝宁府达鲁花赤,部队增为万余人,驻守沈丘。

  十五年红巾军势力弥漫于邓、许、嵩、洛一带。察罕帖木儿大败义军,因功授职为刑部侍郎。不久,义军三十万攻汴京以西,袭击中牟。察罕帖木儿屯军中牟,严阵以待,败义军,军声大振。因功升中书兵部尚书。十六年义军攻陷陕州,占据肴殳陵、函谷关,打算向陕西、山西推进。知枢密院事答失八都鲁调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率军堵截。察罕帖木儿攻克肴殳陵,义军固守陕州,两军相峙。后义军渡过黄河,攻陷平陆和安邑,转战于山西南部。察罕帖木儿率元军与义军周旋数月,迫使义军转战他处,因功加中奉大夫、佥河北行枢密院事。十七年义军出襄樊,陷商州、攻武关,直趋长安。然后又分兵攻取同州、华州,陕西中部所谓“三辅”地区大为震动,陕西行省告急。察罕帖木儿率大军入潼关与义军大战。义军转入南山,进军兴元路。朝廷因收复关陕有功而授察罕帖木儿资善大夫、陕西行省左丞。不久,义军又从巴蜀攻陷秦陇,占领巩昌,欲进军凤翔。察罕帖木儿自率骑兵与义军血战,义军受挫,关中全为元军收复。

  至正十八年(1358),山东义军分兵进逼京都,朝廷恐慌,征调四方元军来保卫,令察罕帖木儿屯兵涿州。察罕帖木儿留一部分元军分守清湫、义谷、潼关、南山口诸地,自己领精锐士卒赶赴涿州。这时义军声势大张,曹州、濮州一带义军分道越过太行山,活跃于山西、河北一带,攻占云中、雁门、代郡,烽火数千里,向南推进。察罕帖木儿伏兵于南山,自领重兵屯驻闻喜、绛阳,与南下义军大战。以后又分兵屯守碗子城、上党、吾儿谷、并州、井陉口,以堵塞太行山的通道。义军多次进攻失利。察罕帖木儿又因功进升陕西行省右丞兼陕西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皇帝诏令他守御关陕、晋、冀,可自行处理汉、沔、荆襄军职外的事务。察罕帖木儿以练兵务农、平定四方为己任。

  这一年,安丰红巾军刘福通攻下汴梁,修宫室建为国都,巴蜀、荆楚、江淮、齐鲁、辽海以至甘肃各路义军起而响应,相互连结。察罕帖木儿督军北堵义军于太行,南守巩县、洛阳,自将中军屯驻沔池。守覃怀部将周全叛,投向义军,与义军合兵围攻洛阳。察罕帖木儿一面下令洛阳元军严守,一面自己率兵从新安支援。义军久攻洛阳不下,撤走,察罕帖木儿因守住了洛阳而拜官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兼任同知行枢密院事。

  至正十九年(1359),察罕帖木儿企图收复汴梁。五月大军屯驻于虎牢关,先遣军南出汴南,占据归德府、陈州、亳州、上蔡,北出汴东,沿黄河而下,占领曹州以南之黄陵渡。又令陕西元军出函关,过虎牢;山西元军出太行,渡黄河,共会兵于汴梁城下,先夺取城郊。察罕帖木儿率军屯驻杏花营。双方从五月一直战到八月,义军粮缺,元军各分门围攻。刘福通以百骑护其宋国国主韩林儿由东门突围而去。不到十天河南平定。察罕帖木儿又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察罕帖木儿平定中原后,又分兵镇守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以重兵屯驻太行,修缮车船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准备再收复山东。

  至正二十一年(1361)六月,察罕帖木儿闻山东义军内部不和,而济宁元军田丰部却投降义军,乃火速自陕抵洛,大会诸将,商议出兵日期。会后发并州军出井陉,辽、沁军出邯郸,泽、潞军出磁州,怀、卫军出白马,汴、洛军水陆俱下,分道并进。察罕帖木儿自率铁骑渡孟津,越过覃怀,向东进发,收复冠州、东昌。八月,师至盐河。遣其子扩廓帖木儿及诸将,以精兵五万进攻东平,两战两捷,斩首万余级,直抵城下。田丰及王士诚皆降,元军收复东平、济宁。这时大军还未渡河,义军聚于济南,两军在齐河、禹城对峙。察罕帖木儿分兵取小道绕敌后方,南攻泰安,进逼益都,北攻济阳、章丘,中路夺取沿海诸郡,自领大军渡黄河,与义军战于分齐,大败义军,进逼济南城。齐河、禹城相继投降,南路诸军亦告捷。接着元军又败益都义军于好石桥,东至海滨,郡县闻风而降。察罕帖木儿围攻济南三月才下。朝廷拜为中书平章政事,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仍兼陕西行台中丞。其后率军围益都,环城列营凡数十,大量修造攻城器械。城中义军顽强抵抗。到二十二年(1362),山东除益都外,其余均为元军占领。是年六月,田丰、王士诚暗中与义军连结,图谋叛元。察罕帖木儿闻知,不顾别人劝阻,带轻骑十一人先后至王信及田丰营,希望能说服他们。不幸为王士诚杀害。朝廷闻之无不恸哭。诏赠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忠襄王、谥“献武”。后又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颍川王,改谥“忠襄”,食邑沈丘县,立祠每年祭祀。追封其父阿鲁温为汝阳王,后又进封为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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