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尚美e述 | 花鸟篇 | 春暖花开，来看恽寿平的“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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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山·尚美e述 /第四十八期
《春花图八开》——
恽寿平的“花花世界”
上海大学美术史论系硕士研究生李欣泽
“国朝花卉，当以恽寿平第一，淡冶秀逸，仙骨珊珊，如藐姑不食人间烟火。”
——清·《国朝院画录》
风暄日丽，燕舞莺啼，人间已是四月末。万物灿烂，暖恰花间，仿佛是对冽冷冬日的一种温暖告别。在这万象更新、山花烂漫的时节，让我们一起走进清代著名画家恽寿平的《春花图八开》，来一睹“国朝花卉第一”笔下的花花世界。
恽寿平
(1633—1690)
又名格，字正叔，号南田，别号白云外史、云溪史、东园客等。清代著名绘画家，江苏武进（今常州）人，创常州派，为清朝“一代之冠”。
恽寿平出身于书香世家，父亲是理学大儒，叔父是山水画家。儿时的他就已经显示出天资聪慧，精通诗文。只可惜时运不齐，明末清初时局动荡，少年恽寿平随父亲远走他乡，先后经历了逃难、参军抗清、战败被俘、亲人离散，几经丧乱，后又与其父在灵隐寺重逢。恽寿平在他早年飘摇的经历中已深谙命途多舛，遂抛却爵位与仕途，淡泊明志，出家为僧，与亲人过上了清贫而温馨的隐居生活。
或许正因这段出生入死的经历，让恽寿平笔下的世界展现出一种洗尽繁华、怀真抱素的诗意。恽寿平驾驭笔墨自如，精于以直接点染着色绘就。他最负盛名的“没骨花卉”脉承北宋徐崇嗣的没骨技法，既注重形态的真切再现，又融入其对墨色、色彩的个人审美情致，形成一种清新脱俗、绮丽雅逸的画风，也折射出他“淡然天真”的美学理念。
e述小知识
没骨画法
是中国画传统花卉（花鸟）画的一种技法，指直接用颜色或墨色绘成花叶，没有墨线勾勒的轮廓。没骨的“没”字，有隐没而含蓄之意，其精妙之处在于将运笔和设色的有机融合，不同于以往的打底稿、勾线等作画过程，没骨画法要求画者胸有成竹，一气呵成。
乙丑年（1685年）的春末夏初之际，53岁的恽寿平和好友王翚结伴前往虞山，见到繁花似锦，偶得妙意，绘出高古清逸而春意盎然的《春花图八开》图册。这一系列构图简练，近乎于写意的风格，然而笔墨简率苍劲，呈现出炉火纯青的面貌。画册中分别绘桃花、牵牛花、牡丹花、绣球、萱草花、月季、樱桃与鸢尾花八种春季花卉并题诗，从中能见其淡泊的心性与学养。
桃 花
瑶海霞长满，绥山路欲迷。
还疑仙洞口，片片出花溪。
——题诗
画面中的桃花由右向左斜延伸向上，采用没骨点染的技法。用鲜明而不喧杂的色调，整体画风犹如云雾缭绕、朝霞满布，营造出一种平静且淡远的意境，使观者仿佛置身于静寂又有生机的山林之中。
牵牛花
牵牛花因为朝开暮落，也被叫做“朝颜”。恽寿平作品中描绘牵牛花盛放的景象，蓝色花瓣上的白色花纹宛如含笑的酒窝，其藤蔓之姿态錯综复杂，相互缠绕，展现出熹微晨光时牵牛蓬勃的生机。
白牡丹
红苞金粉露凝寒，溱洧何年留所欢。
别有澹妆称国色，玉盘曾向月中看。
——题诗
世人画牡丹，都画她的富雅雍容、芳菲香艳，而恽寿平笔下的白牡丹清泠高洁、淡逸素馨，如玉般温润，有种“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的超凡脱俗感。
绣 球
屑玉为衣春舞雪，千花成髻晓窥墙。
——题诗
画上，两枝绣球为淡淡墨色勾勒，以浅绿罩染宛如清泉，细节刻画不甚考究，设色清丽自然。再看恽寿平的题诗，他将绣球比作身着玉碎舞衣的少女，花团锦簇又好像女子云髻雾鬟的仪态，澄净无瑕，安然静好。
萱草花
何事闲堦(阶)常种此，爱他名草是忘忧。
——题诗
《诗经》写：“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谖”意为忘记。古时游子远行，先于母亲住处种植萱草，以缓母亲对孩子的思念，忘却烦忧。恽寿平所画萱草亦有忘忧的寄托，画面上的萱草仅花瓣上就混染着藤黄、赭石、花青等多种颜色，花叶墨色清润，看似简洁实际功力深厚。
月 季
脂香隐约遮红袖,云发参差压翠翘。
——题诗
月季在沉静中绽露芬芳，其花朵的质感宛若浓郁而润泽的脂粉。恽寿平以深浅不一的绿意勾勒叶脉，浅绿彰示花叶渐老，而深绿则映衬新生，体现了画家对于自然物象细致入微的捕捉和表达。画面似笼一层薄纱，呈现出月季婉约之态，与以美人喻花的诗意相呼应，呈画外之趣。
樱 桃
锦树华林未可攀,美人犹识旧朱颜。
一从百果相嘲后,好句惟传李义山。
——题诗
单看这一株樱桃，设色浓淡相宜、层次分明，以没骨点染的樱桃叶形态各异，疏密错落有致，栩栩如生。题诗借李商隐《嘲樱桃》诗句“朱实鸟含，青楼人未归。南园无限树，独自叶如帏”的典故，让人不禁思考这枝头沉甸甸的是闺怨的离情还是孤独的感伤。不觉间，樱桃的春色已拨人心弦。
紫鸢尾
翠苑红墙护紫气，花丛不数旧时群。
莫教误入南华梦，好傍春风作楚云。
——题诗
恽寿平所画鸢尾花，笔墨飘逸，形态优美，恰如一只华美的蝴蝶展翅欲飞，给人一种恣意纵情的感觉。整个画作透着一种自由随性、不受拘束的情致，使人感受到画家独特的审美情趣和出众的技艺水平。
风传花信，雨濯春尘。或许你也可能在某时某地，遇见如恽寿平画中的寂静而灿烂的春花，在这春和景明的时节，在画里画外邂逅不同的春色。本期的宝山·尚美e述就分享到这里，去看看人间四月天吧，去看春山绵远，去看暮云悠长，共赴春日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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