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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杂感：祭奠京都动画纵火案——“无名之花，静静地沉睡了”」

花匠小妙招
2024-08-14 20:44

难以直视的惨案在两年的岁月间斑驳，难以忘怀的伤痛依然还留在与京阿尼相关的人们心中。所谓的治愈对于身处痛苦中的人们来说无非是等待着时间，但不断向前的时间终究会给予我们属于未来的答案。

随着今年7月新番的播出，京阿尼的回归带给了我们惊喜和期待。“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在苦难的废墟上，无名之花静静地沉睡了，而京阿尼的故事，我们将会继续见证下去。

“所谓的没有改变，

无非是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然后继续活下去。”

——NHK纪录片《那里不再有你的身影京阿尼纵火案件》

（本文写于2020年7月18日京都纵火案一周年之际，仅以此文祭奠纵火案中逝去的动画工作者们）

去年今日，此时此刻，一些怀抱着对这个世界最美好期望和最纯粹梦想的人们，因一场大火永远地离开了这里。这其中，既有60岁成就等身的传奇动画人木上益治，亦有许许多多20岁前途大好的有为青年；既有如武本康弘这样生前便名作众多的名监督，亦有当他离开后才让我们意识到其技艺之不可复制的设定师高桥博行。

犹记得，京都动画的社训是“培育梦想，描绘梦想，想要传递梦想，实现梦想的公司。”

如今“京阿尼”在全世界的口碑与影响力，或许正说明了，他们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京都动画的“世界性”，一方面体现在作品题材、主题、内核的普世性，一方面体现在作品质量的高标准和作品风格的独特性。

京阿尼的作品题材从最初两季全金的机战与日常结合，到凉宫、key社三部曲的校园、奇幻、SF并重。后来，既有幸运星这样的“宅向”吐槽搞笑作，也有被称为“强国源泉”、讲述少女间日常的现象级“废萌始祖”轻音少女。尽管题材多样，但内核是不变的希望与爱。对友情、爱情、亲情的诠释发挥出了动画这一载体有别于电视剧、电影的一面，丰富的想象力、纯粹的情感表达，给人以深深的震撼和共鸣。

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京都动画的风格更加成熟，“京都脸”“京都腿”等独特的动画符号一下就能让人认出他们的作品。这其中，包括以冰菓、中二病为首的京都传统优势领域“校园日常”，也包括境界的彼方、无彩限等对于奇幻战斗类型的尝试和探索。当然，还有紫罗兰对战争的反思、对人情与爱的思考。这本身不仅是京都动画对自我的突破和挑战，也是对于当今的日本动画界的提问。“后青春期”题材的泛滥，正在日复一日压缩日本动画的可能性和未来。对于动画“世界性”的探索，将会是一个长久的课题。

京阿尼作品的高质量，以精致的作画和细腻的演出为最具代表性的体现，留下的“名场景”无数。

如Clannad第二季EP 18，如凉宫消失剧场版雪中天台上的长门，如上低音号第一季EP 12“久美子跑”等等。扎实精细的技术、层次分明的色彩，还有动画人倾注的热情，汇筑成了京阿尼在业界“独一档”的美术风格。这其中，就算抛去众多销量传奇和现象级IP，单论其艺术成就，亦足以载入动画史册。

Clannad第二季，对于家庭和亲情的描写至今在动画领域亦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而对于现实与人生历程的呈现与思考，更是入木三分、发人深省，甚至这种题材本身，在后来的十几年中便寥寥无几。这部作品，究竟改变了多少人对于动画的固有印象，究竟激励了多少陷入人生低谷的人，又究竟塑造了多少人的人生观，无计可数。这是无愧于“写作CL，读作人生”之名的作品。

而两三年后，一部凉宫春日的消失，又将会改变无数人对于动画电影的看法。记得初次观看这部剧场版之前，尽管已经体会过了09凉宫TV版8集“漫无止境的8月”那广受争议性、极具实验性和后现代主义的风格，但至少我还是难以想象一部动画电影竟然可以达到近三小时的时长和如此之复杂的剧情结构的。

此外，本作中对于埃里克萨蒂的部分古典音乐作品的使用片段也是堪称教科书般、令人印象深刻的。

两首《裸体舞曲》（Gymnopediés）的使用，不仅烘托了作品整体的惆怅、平和的氛围，更完善了剧中角色想要传达的情感和创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升华了整部作品。

近两年，随着山田尚子监督个人风格的完善和成熟，也涌现了诸如《玉子爱情故事》《声之形》《利兹与青鸟》等兼具艺术性和故事性的优秀动画电影。

值得一提的是，《利兹与青鸟》于2019年获得了第73回每日映画赏动画部门大藤信郎赏受赏，该奖项的评选以注重动画电影的艺术性与实验性著称，极具含金量，可谓是近年来京都动画所获得的最重量级奖项，从中也能看到“京阿尼”对于动画艺术的追求是从未停止的，也是不断进步的。

如果让我来评价京都动画作品的特质，我想用“韧性的温柔”来形容。

不知何时，如今动画中出现“温柔”（亚撒西），得到的不再是共鸣与治愈，而是众人的嘲讽与揶揄。但至少，我相信你看着京都动画的作品，你会理解“温柔”的真正含义。它并不是空有其谈的喊口号，也不是不肯俯下身关注个体苦难的心灵鸡汤，而是呈现给你的在任何苦难下都能够怀抱希望与温柔的坚强，而是一种渗入每一帧画面、每一句对白、每一处配乐的氛围。你在观看时并不会有深切的体察，但在未曾感知的潜移默化间，它已经融化了一点你坚硬的心灵，它也已经教会了你一些真正“温柔”的生活方式。这种韧性的温柔，正如化解猛力的柔术，正如引去戾气的话语，看似最软弱的事物，却是最强大的力量。

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一年整了，京都动画近期开始重新招聘新人，才提醒了我们，原来已经过去了。虽然灾难的伤痕仍然会偶尔在心中隐隐作痛，但他们过去曾留下的宝物，伴随着动画人最赤诚的爱与温柔，会永远如「路标」一般，指引我们向未来走去。

“你的声音指引着我

一只飞鸟啼叫着

在一片无名的蓝天里寻找着我

在温柔编织出的摇篮里

向着明天前进吧

无论是晴是雨

我始终守护你

无可替代的宝物

无名之花静静地陷入沉睡”

——《みちしるべ（路标）》茅原实里（紫罗兰永恒花园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