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藕记

花匠小妙招
2025-10-11 22:21

　　吴雁云摄

　　范方启

　　生在水网纵横交错的地方，自然没少见过“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游女带香偎伴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的采莲的景象。女孩儿似乎都有采莲的嗜好，至于这是为什么，我想不外乎是因为荷塘美，出水的芙蓉惹得女孩们要跟花儿媲美。乡间的一位老郎中却不这么认为，他说，经常食用莲子，使得人心气儿足，爱笑，性格会更开朗，此外，对眼睛更好。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呀，小小莲子，可以说能使人眼明心亮。由此看来，那些乐此不疲的采莲的丫头们原来不仅仅是爱美，更注重实用。不过，在我看来，采莲是件非常优雅浪漫的事情，这等美事当然由女孩们来做，她们一旦进入荷塘，那无疑是锦上添花。

　　和采莲相比，采藕与优雅一点边都沾不上，简直就是一件非常吃力的活儿。这样的活儿，别说女孩们不会插手，荷塘之中，甚至很难找到年轻的小伙的身影。我一次又一次从荷塘经过，虽从没采过一截藕，但对于采藕的过程，却早已是熟记于心了。

　　采藕的最佳时节是深秋和寒冬季节，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藕才算得上成熟，提前采，藕的味道也便不怎么纯正，吃到口中，有种苦涩的味儿。藕生于淤泥之中，泥越深，便越有利于藕的生长。采藕是需要工具的，一把短柄的铁锹。首先当然是将表层的液态的稀泥铲除，底层的泥，是需要花费气力的，有较强的黏性，并且结成了块。

　　一个结着冰的日子，闲得无聊的我，就蹲在荷塘边，看着几十号穿着跟污泥颜色差不多的旧衣服的中老年男子在采藕。荷塘里自然没有水了，能看见的是残荷东倒西歪的荷杆和灰黑色的泥。准备开采了，这些男人们脱掉了鞋子，光着一双脚，衣服也脱掉了一些。这么冷的天，光着脚，穿着不多的衣服自然是很冷的，不过，这样的冷是暂时的，此后，就见他们低着头弯着腰在淤泥里挥动着短柄的铁锹，只不多的一会，我看见我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和斑斑点点的淤泥。

　　一根荷藕的采出，往往要搬走上百斤重的黑泥。当一根一人多高的荷藕从泥中被挖出来，我看到那个中年已经站在两米多深的泥坑中了，而在泥坑的周围，又能看到其他的荷藕在显露着手臂一样的藕秆。拉出了这一根，另一根又露出了端倪，中年人显得相当的快活，也就一个多小时候的时间，他采出的藕在他的身后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累吗？”我忍不住问。

　　“能采到就不累。”他的脸上尽是汗水和泥水，但是我的确看得出他很兴奋。他停下了手中的活，点上了一根烟，这就算是休息。

　　荷塘里只有劳动所发出的声音，很少有人说话，哪一个不是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