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上的宫廷艺术”，京绣传人的坚守与思变
（视频图片来自华舆）
华舆讯 飞针走线、指尖生花，京绣作为一门古老的中国传统刺绣工艺，对手艺人的要求颇高。图必有意，纹必吉祥，每一幅作品都来源于他们心中的一种“坚守”。今年六十五岁的李凤茹是京绣第六代传人。跟京绣打了一辈子交道。这门技艺也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
京绣又称宫绣，属“燕京八绝”之一，是以北京为中心的刺绣产品的总称。明清时期宫廷需求专门供奉的服饰和绣品，因此全国优秀工匠汇聚紫禁城，京绣由此可以融合百家之长并一枝独秀。清期之后，宫廷绣工散落至民间各处，传承了宫廷绣法的特点和技巧，使得京绣更加民俗化、生活化。
京绣，我一做就是一辈子
2021年2月23日，京绣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李凤茹手持家传京绣作品《百子图》。（图片来自华舆）
京绣可分两脉，一分源自宫廷，一分出自民间。李凤茹传承的是宫廷京绣技法，父母是第五代传人。有此条件，李凤茹可谓从小就耳濡目染，自五六岁起，李凤茹就搬着一把小板凳帮忙“认针”。丝线越细，针孔就越小，认针的速度根本比不上父母做工的速度，小时候的李凤茹急得哭了。
十二岁，李凤茹的第一幅练习作品诞生。京绣材料以华贵著称，一般选用上好的绸缎为面料。那时父亲或是不舍或是不敢，只是拿了一块普通棉布供李凤茹练习盘金绣和图案刺绣，盘金即为用金线绣成的“龙和凤”。五十多年时光荏苒，这幅“首绣”一直被她保留至今。
李凤茹退休前是一名中学英语老师，教书育人一辈子。多年前，学校成立了国际学生部，中国学生和国际学生都可以自主选择文体课程。李凤茹自然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京绣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特色的表现形式被学生们认可。
“作为老师第一步一定是自己先行练习。”李凤茹深知，学习京绣不能只在单一的技术门类，比如审美、创新设计、作品实用性等多维角度都需要重新审视。
李凤茹说：“当时觉得父母年龄大了，老了。责任到我身上了。”那时，她的心里才真正扛起了“传承”的这杆大旗。李凤茹由此做出了一个决定：教学生、收徒弟。
品德优先 学艺要先学做人
2021年2月23日，京绣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李凤茹（右）和徒弟赵梓晴交谈。（图片来自华舆）
按照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拜师收徒习俗，拜师要讲究“三年零一节”，意指必须要在师傅门下学习三年零一个年节日。“我把收徒作了一个简单的修改，现在徒弟很多但前提条件一定是要人品正，能够把京绣传承下去。如果是为了名、利，我是不会收的。”此外，李凤茹收徒还有一个特点：不收费用。她说，要传播中国传统文化，一定是要不惜一切余力把事情做好，跟金钱、利益都没有关系。
“是一代一代的传承，这叫传承有序。”她说。
除去普通学生，目前李凤茹正式收徒的弟子已经有几十名，最小的年仅七岁，最大的六十岁。赵梓晴是李凤茹的得意门生之一，本科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目前在北京职业学校从事京剧及京绣的教学工作。
京剧和京绣尚有渊源可讲。剧中各类角色的衣着装扮都十分讲究，出于对传统文化的喜爱和了解，赵梓晴上手很快，内行人称之为“老天爷赏饭。”作为京绣第七代传承人，赵梓晴说，她身上有使命将其一直传承下去。
七八岁的孩子可能尚且不懂得什么叫传承，什么叫中国文化，赵梓晴创新了一种教学方法，让学生绣些自己喜欢的动漫图案。“先引导学生的兴趣，后面再谈完整的真正的京绣教学，不能着急。”赵梓晴说。
手艺人心里的传承与矛盾
2021年2月23日，京绣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李凤茹（左）观摩徒弟赵梓晴练习京绣打籽。（图片来自华舆）
李凤茹的父母是京绣第五代传承人，父亲李树棠最早于天津学艺，因其天赋聪慧，学成速度领先于常人数倍，并且把画、盘、铺等多项技法得以兼备。
五十年代初，李树棠进入刺绣合作社工作，因其作品精美华贵遂得以出口海外。期间，李树棠所有作品无一例返工修缮，名噪一时。李树棠夫妇用一针一线养大了五个子女，如今子女们仍会练习技法、守护京绣。在李凤茹眼中，年轻的孩子们才是传承文化的传承人、守护人。
“传承不能走偏。”李凤茹说，心静才能手正，希望孩子们能够明白，这个叫做“文化”的东西非常珍贵，它是智慧的结晶，并且属于全人类。
有人说，如今不少中国传统手艺面临失传，其中原因之一便是经济效益不高。有的手艺人甚至难以养家糊口，最终不得不放弃传承、被迫改行。不求追名逐利，但求淡泊名利，究竟该如何平衡它们之间的矛盾呢？
“作品到达精品的时候，一定是有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的。”李凤茹说，经济效益确实是值得深思的现实问题，但关键的一点是产品水平。精湛技巧、岁月沉淀，这都是衡量文创类产品价值高低的标准。若是难以养家糊口，不妨也考虑一点：真的达到精品了吗？
“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学生还是成年人，这些精品需要一件件的传承。文化不属于个人，不属于中国，它属于全人类。当心胸打开以后就会发现，这些作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是我现在能做出的一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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