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嵌贝鎏金铜鹿镇:东北首次发现的西汉席镇出土八载方解身世之谜

旅顺博物馆馆藏的嵌贝鎏金铜鹿镇,1975年10月于新金县(今普兰店区)花儿山乡驿城堡乔家屯7号木椁贝墓出土,一套四件,是东北地区首次发现的西汉席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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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首次发现的西汉席镇

旅顺博物馆分馆一楼“大连古代文明”展区主要展示大连地区出土文物。5月25日午后,“青铜至魏晋时期”展厅内,旅顺博物馆副研究馆员刘立丽带着记者与两位“新人”志愿者会和——她们通过了旅顺博物馆最新一届志愿者招募考核并于5月上旬正式上岗。

嵌贝鎏金铜鹿镇

1975年出土的嵌贝鎏金铜鹿镇雌雄各两个,这里展出了一雌一雄两件。眼前的鹿作卧伏状,与成年人拳头大小近似。刘立丽给出了具体数值:雄鹿长10.5厘米,宽7.4厘米,高6.5厘米;雌鹿长10.7厘米,宽7.3厘米,高6.5厘米。鹿身铜铸部分已经变成绿色,鎏金虽斑驳却仍明显看得出来。雄鹿嵌铜角并绘红彩,雌鹿只绘红彩为耳。鹿的造型逼真,鹿角、鹿耳、线刻的双目、尖而前凸的吻部都清晰可辨。但是如果没有刘立丽的讲解,由于斑纹已经被腐蚀掉,作为鹿背的贝壳很难辨认。

嵌贝鎏金铜鹿镇(雄鹿)

嵌贝鎏金铜鹿镇(雌鹿)

“先铸出铜质鹿头和身子,经过鎏金处理,然后嵌上虎斑贝壳作为鹿的背部。”刘立丽介绍了嵌贝鎏金铜鹿镇的制作方法。

中上层富裕人家才用得起

“陶塑传神”展柜内,置身于几个人形与动物陶塑之中,造型圆润的嵌贝鎏金铜鹿镇与众不同。

“老百姓能用得上吗?”志愿者周丹的疑问很直接。2017年退休的周丹,已经在旅顺生活了20多年。以前来旅顺博物馆是参观者,而就在采访前一天,她完成了自己作为志愿者的第一次解说。“做志愿者既能自我提高,也能为他人做贡献。”

“普通百姓也会有类似用途的器物,但是像这样工艺复杂、造型设计具有艺术性的席镇是中上层富裕人家才用得起的,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刘立丽解释。

从中原流通过来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辽宁师范大学历史系三年级研究生麻丽楠来说,做志愿者也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过程。她没想到观众文化素质很高,“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挑战。”她的疑问很专业:“嵌贝鎏金铜鹿镇是在大连出土的,那么他们是在大连还是中原铸造的呢?”

刘立丽向志愿者讲解有关嵌贝鎏金铜鹿镇的故事。

“从中原流通过来的可能性更大。”刘立丽说,“汉代水路发达,而大连地区是交通枢纽。”辽宁师范大学教授刘俊勇后期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类似的嵌贝铜鹿镇在河南等地均有出土,也可佐证为中原之物。

“作为鹿背的虎斑贝,生活在热带浅海地区的珊瑚礁中,本属‘南海’之物。”刘立丽认为,虎斑贝出现在内陆器物上,与汉朝对岭南地区的统治以及中原与南海周边地区的经济、文化交流有关。

刘立丽介绍,据《汉书·地理志》记载:“粤地……处近海,多犀、象、玳瑁、珠玑、银、铜、果布之凑,中国往商贾者多取富焉。”通过贸易、贡纳等方式,岭南和南海地区盛产的玳瑁、珠玑等异物得以流入内陆。随着汉朝对岭南地区控制的加强,尤其是汉武帝平定南越国之后,岭南与中原内陆的联系也更加紧密。使用虎斑贝装饰席镇之风在西汉中晚期流行,应与这一历史背景相关。

盛于西汉 终于魏晋

刘立丽介绍,古籍《广雅·释诂》对“镇”的解释是:“镇,重也。”即用重物安定物件。提起“镇”,现代人通常会联想到纸镇,即用作压书、压纸的器物,也称镇纸。专门用来压席角的则称为席镇。

刘俊勇介绍,根据考古发现,席镇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出现,浙江绍兴印山大墓出土的春秋玉镇有19件之多,战国时期流行并广泛使用。西汉时期,席镇的使用和制作达到了顶峰,青铜制作的席镇在汉代王公贵族的生活中非常常见。这在大量的出土实物和文献记载上都可获知。河北满城汉墓曾出土铜坐人像镇和错银铜豹镇,用于压帷帐或席角,除了实用功能外,还有辟邪祛恶的作用。

汉代人通常席地而坐,或者在榻、枰上铺席而坐,或者在地上铺席而坐。为避免起坐时席子移动与折卷席角,就在席子四角放置席镇,因而一般一套四件。

魏晋以后,家具式样改变,人们逐渐由席地而坐变为垂足而坐,席镇失去了实用价值,就销声匿迹了。

海昏侯墓也出土了鹿镇

刘立丽介绍,根据目前的考古发现,制作精美的席镇多来自汉墓。汉代出土的席镇造型丰富多样,大多为动物造型,常见的有虎、豹、羊、鹿、熊、龟、骆驼等,少数为人形镇、博山形镇等。质地主要有铜、铁、石,少量金、银等,常使用鎏金、错金银、镶嵌等工艺。在众多席镇中,嵌贝席镇形制较为特殊,多以青铜铸造,再镶嵌贝壳而成,造型有鹿、羊、龟等,尤以鹿最为常见。

“‘鹿者禄也’,以鹿作为造型,寓意富禄。”刘俊勇说。

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鹿镇。

在近年来影响重大的南昌西汉海昏侯墓考古发掘中,也发现了以鹿为造型的席镇,其铸造材质是青铜。鹿后背位置,有一凹槽,正是用于嵌入贝壳等装饰物。在海昏侯墓中,共发现16套64件席镇,除以鹿为造型的席镇外,还有雁、龟等动物造型与人物造型的席镇。

大连地区还有其他鹿镇出土

2010年3月,在普兰店姜屯汉墓41号墓中也出土了一套四件嵌贝鎏金铜鹿镇。其形制、尺寸一致,年代为西汉晚期,制作方法与旅顺博物馆馆藏的嵌贝鎏金铜鹿镇基本相同,背上也镶嵌着虎斑贝。

2010年3月,在普兰店姜屯汉墓41号墓中出土的一套四件嵌贝鎏金铜鹿镇。

“汉代的镇大多是铜铸的,一般高3.5厘米~7.5厘米,长6厘米~9厘米,这两套镇算是较大者。”刘俊勇介绍,为了增加镇的重量,以适于压席,还在鹿身内填充细砂。

刘俊勇介绍:“大连地区出土嵌贝鎏金铜鹿镇的两座墓,都在张店汉城附近,均为夫妻合葬,棺上覆盖有皮革类物作为棺罩,其上缀有圆形泡钉的鎏金柿蒂装饰。都随葬鎏金车马具模型和精美的漆器等。由此可见墓主人属于拥有较多财富的富有人家。”

河南省陕县后川出土的嵌贝鹿形镇

“为避免坐下、起身时牵拉衣物,所以席镇基本造型常接近于扁圆或椭圆。像河南省陕县后川出土的嵌贝鹿形镇这样有棱有角的席镇很少见。”刘俊勇说。

连夜用手扶拖拉机运送嵌贝铜鹿镇

1975年10月,旅顺博物馆考古部工作人员刘俊勇、周家花、许正雄与新金县文化馆文物干部戴廷德对新金县(今普兰店区)花儿山乡驿城堡乔家屯7号木椁贝墓进行发掘。此前,生产队在从事农田基本建设过程中,发现很多贝壳并上报。这个发现被确认为一处古代墓葬。刘俊勇作为当年考古发掘的主持者,回忆往事,历历在目。

由于经费很少,无法雇人保卫,发掘必须在天黑前完成。当天发掘完成时,天色已暗,他们连夜用生产队的手扶拖拉机,将出土文物运送至新金县革命委员会招待所。刘俊勇就坐在铺着玉米秸子的拖拉机上,双手紧紧抱着装有铜鹿镇的纸箱子。

当晚,刘俊勇打电报向旅顺博物馆负责人许明纲报告了发掘情况。第二天,许明纲陪同旅大市文化局副局长邢桂樾考察7号墓发掘现场,并发掘了8号墓。

嵌贝铜鹿镇出土次日,旅大市文化局副局长邢桂樾(左二)在旅顺博物馆负责人许明纲(左三)陪同下考察发掘现场,下为发掘者之一许正雄。

解开嵌贝铜鹿镇身世之谜题

刘俊勇记得,这四件铜鹿镇出土时有的倒扣着、有的贝壳与鹿身分离,这令他曾一度认为其可能是鹿尊灯。许正雄是一位具有丰富经验的文物修复专家,经过他的处理与修复,嵌贝铜鹿镇恢复了本来面貌。

1975年10月,新金县(今普兰店区)花儿山乡驿城堡乔家屯7号木椁贝墓嵌贝鎏金铜鹿镇出土时的情景。

然而,嵌贝铜鹿镇的用途仍是个谜。文物出版社出版的1981年第四辑《文物资料丛刊》上,刘俊勇发表了《辽宁新金县花儿山西汉贝墓第一次发掘》,文中称其为“鹿贝”。

辽宁省博物馆专家、毕业于北京大学考古专业的姚义田曾提示刘俊勇应是鹿镇。更重要的证据是文物学家、考古学家孙机在1983年第6期《文物》杂志上发表的《汉镇艺术》。此前,考古工作者并没有认识到席镇的存在,很多出土席镇被误认为摆件。参考此文,刘俊勇确认了嵌贝铜鹿镇的用途。

后来,孙机在1989年第6期《文物天地》杂志上发表了《坐席镇与博镇》。1991年,孙机著作《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由文物出版社出版。这些研究令席镇更广为人知。

文 字:周代红

图片:旅顺博物馆刘俊勇提供

编 辑:周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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