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四季花房》（十绒/花吐症/一章完）
请勿上升真人！
花吐症，有私设(会在文中解释)
渣文笔，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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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绒睡眼惺忪地打开小储藏室的门。
浓郁的花香从室内喷涌出，使他清醒许多，揉了揉鸟窝似的头发。
储藏室其实是绒住的公寓中的一间小书房，但没有窗子，开了灯才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花正盛开。地板上平堆着扎成束的的玫瑰月季，艳丽的花瓣儿上含着晨露；靠墙的瓷瓶中插着清幽淡雅的兰，和色泽鲜明的菊；书柜隔层里躺着一梱捆桃花梨花，蜡梅瓣儿上还带着雪；水仙和睡莲浮在玻璃缸里的水面上，有的含苞有的怒放……
一屋子的四季，花海已蔓延至门槛。
绒拨弄了下从天花板垂下的牵牛，拿起书柜上的修剪钳，把碍事的藤蔓修去。
屋里千百个生命正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生机与活力。露汁从花瓣儿上滚到嫩叶上，给五彩的画卷又润了一层色，空气混着泥沼的芳香。
引得绒想吐。
汗珠顺着脸颊淌下，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扒住门框弯下腰，呼吸不稳。
有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使绒一阵干呕。每咳一声都阵得他头晕目炫，嗓子又干又哑。他每次都觉得再咳下去会把嗓子咳废到说不了话，但还是不由自主用尽全力地呕。
一抹淡蓝飘露在地上。
绒半抱着身体蹲在地上，闭紧冒着金星的眼睛。分泌物从眼角划下，可能是因为刚刚疼的，也可能只是因为没睡醒。缓和好久，他才睁开眼，拾起那片花瓣。
带着神秘和梦幻的蓝在绒手心晕开，长成一枝半苞半放的蓝玫瑰，瓣儿上搭着一丝腥红。
绒把血丝抹去，将玫瑰插在身旁的花束中。
这几天频率变多了……虽然以前也有过几次这种情况，应该……没什么大碍吧……绒想着，把灯和门关好，又在门板挂的日历上勾了一笔。
想你的……第一千零一十三天……
刚过七点，又由于是工作日，医院里病患不多，诊室内更是冷清。
绒换了一身白大褂，略宽的衣袖倒是把他清瘦的身形衬得高大了些，洁白的布料与他苍白的脸相映。
绒翻看了几例病例，和坐对面的诊室主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绒医生，听上头说去查萨纳那边实验开发新药的研究团队有新进展了，好像很快能得到有效药物质的植株了，你知道吗？"
"嗯？是咱们医院药房和对口大学的医药部精锐组成的新药研究团队吗？"
"啊对，就是十教授领队的那支，他们去了将近三年了，你正式来诊室之前走的……不过你应该对这项目有些了解吧，在学校读博和来医院实习时也会知道些……"
"那……十教授……他们研究员都还好吧……"绒的情绪突然有些紧张，"据说查萨纳热带雨林里猛兽、病毒肆虐，医疗、通讯设备也差……我……有点儿担心……"
"那是，通讯是真差，都快三年了才报了个准信儿……大事儿肯定没有，小事儿他们自己也能解决，一群医生能有什么事儿？……"
"哦……"没事就好，绒想，希望他早点儿回来。
查萨纳雨林里的夜晚，又闷又热，空气充斥着潮湿和热带值物腐烂腥臭的味道。
泥潭里癞蛤蟆咕呱咕呱地乱叫，蚊虫乱飞，吱吱哇哇声不觉于耳。
十是最后一个躺下的。连着两三天几乎没合眼，紧绷的精神和肌肉得到放松，才感到浑身酸痛。脖颈和右手手腕被丛林枝叶和老藤刺破的伤口，又开始发痛。
药物研究发现了很大的突破口，使得十和其他研究员再次燃起久违的斗志，一心扑在实验上，心无旁骛，忘了累也忘了休息，干得热火朝天。
以至于十很累，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他觉得自己一到搞研究做实验就停不下来、就抛去一切念头的毛病得改改。前两天，就因此忘了想他。他这两天一定又很难受了吧……
十又想到三年前那件事，那件让他懊悔到现在、甚至是一辈子的事。
"各位同学们，公布一件事情。"十站在阶梯教室的讲台前，注视着满满一教室的学生。
他慢慢扫过每一个人，想拖后最终告别的时间。
目光最后定格在绒——一个跳级二十出头就读博的小朋友身上。十收回视线，细细地看着讲台桌角花瓶中的花。
今天的花是蒲公英——"下一次重逢前的离别"。风透过窗帘，吹得几把小伞洋洋洒洒地飘向远方。
很应景。
"今天应该是我在这里教的最后一节课了。我将要参加一个项目，要去很远的地方寻取并采集药物植株，归期需要看顶目研究的进展速度，五六年回不来也是有可能的……"
十出了教室，绒跟着跑了出来。"老师！这个送您！"绒递出一捧淡紫色的勿忘我。
十起初愣了一下，随后接住花笑出声。"很漂亮，"他揉了揉小朋友毛茸茸的脑袋，"小花仙子。"
"十老师……"一阵电话铃打断了绒。
"稍等。"十接听了电话。
"十教授，报歉打扰到您，项目临行前会议很快要开始了……"电话里的声音也收入了绒的耳朵里。
"什么事？"十放下电话，紧盯着绒。
"没事儿……"绒很拘谨，躲避着十投来的目光，"就……去那边注意安全，希望老师早日成功归来。"
"好。"十努力收起眼底的泪，又揉了揉他小朋友的发顶。
专机已经飞到别国上空，再下飞机，将是人迹罕至、与世隔绝的老林。
机舱里很安静，队员们都在养精蓄锐，好迎接接下来的工作。
这种时候，让十能够仔细地思考、分析许多事。
他想到了绒，想到了那捧安放在自己公寓沙发上的勿忘我，想到了随风远行的蒲公英，想到了讲台桌角瓶里一日一换的花朵……
他脑海里忽地产生了一个令他震惊、害怕、又越来越笃信的想法。
"李教授，你是有过研究异病、疑难杂症的吧？"十轻声问坐他身旁的女教授。
"对，什么事？"
"你知道……花吐症吗？"
"有所了解。只是这病极为罕见，我没见过这样的病历。"李教授轻笑，调侃道:"怎么？你有花吐症？暗恋谁呀？"
"……没有……"十心中焦急，又不敢表现出来，"具体什么症状，能解释下吗？"
"可以。官方回答:花吐症是因单向爱恋而患上的一种疾病，患者每当对单恋对象深深的思念、爱恋无法传达时，喉咙会强烈的灼热，随着程度的加深感到喉咙、声带有撕裂的感觉而剧烈咳嗽，吐出花瓣，或一出口就盛开的鲜花。"
十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神色凝重。"有……治疗方法吗？"
"有。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或者停止单恋。如果对方也对他有思念或爱恋之情却没表达出来的话，他的痛苦会减少，吐花的频率会下降，吐出的花朵无需养植也终年盛开、新鲜；反之，则频率增多，再到花朵枯萎，最终……是生命的衰亡。"
十陷入深深的懊悔。哪怕飞机起飞前给绒发个短信呢？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多想想他。不管他倒底是不是花吐症，不管他几年后还爱不爱自己，一定要多想想他。
不过，十很快就发现，他不用再告诫自己。
因为，他真的很想他。
飞机入境。
中午的医院人不多，走廊、大厅只有小护士们小声聊天的杂音。
绒走过大厅时，瞥见了电视里药物研究项目团队的归国采访直播。
……他回来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天，他回来了。
绒细细地看着电视里那个不清晰的人影。还是走时的寸头，只不过头发有些参差不齐，估计是自己剪的；他瘦了很多，骨棱分明，皮肤也没原来那样白皙；灰色毛衣的高领竖起，却也没能遮住前颈上细长的疤痕；右手手背上，还有一道从袖内蔓延下的青紫……
绒在电视下久久驻足。
主持人问十教授以前教课的趣事。
"……以前……我有个学生，是我教过的最小的一个，一个比我小将近十岁的小朋友……"十不由自主地笑了，"他每天都会在讲台前的花瓶里放一株花，一日一换，有百合、万寿菊、蕙兰……"
绒盯着十的眼睛，双方眼底都有泪光闪烁。
"花很漂亮，很漂亮。"十的眼睛紧盯着前方，"小朋友也很可爱，很漂亮……"
有一瞬，他们的目光好像真的触及彼此。
十刚下飞机就和整个团队被拉去做了采访，等进城时，已是傍晚。
推开被沉封三年的家门，落日余晖洒向被开门振得飞舞的灰尘。
他将行李放下，径直走向沙发。
包裹花枝的彩纸上灰尘堆积，而淡紫色小花们还是那样鲜嫩，散发着欢快的幽香。
十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该开心还是该心疼。
或者都该有吧。
近晚上九点时，医院出现了个不该出现的人。
诊室门半开着，绒背对着门翻动着病例。
"笃，笃，笃。"门被轻轻敲响。
"进。"绒边说边回头。"……十……老师？"
"这么晚，还不回家？今天值班吗绒医生？"
"……没……十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来，给一个小朋友治病。"
空气陷入安静。绒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十沉稳有安全感的气吸交织在一起。十右手别着的勿忘我，发出隐隐暗香。
"我也爱你啊，小朋友……"
"十老师，我其实……喜欢你……"绒终于说出了那句没说完的话。
绒上前攀上了十的肩头，在十耳边轻声道:"老师，带你去个地方吧。"
十揉了揉绒蓬松的发顶。"好。"
书房里昏黄的灯亮起，照亮了一整片花海。
"十老师，补全你这三年的四季。"
十把绒环到怀里。"很难受吧……"
绒垂了垂他的肩膀，"你怎么不觉得你自己的伤难受呢？"
"小傻瓜……你说你，还一直爱着我，就不怕我本来就不想你啊……"
"你才傻！我也是医生，我知道花吐症；就算不知道问问医院里的同事也总有知道的……花都还开着，你哪门子的不想我？！"
花不需要阳光和浇灌，有你的爱就能盛开。
"十老师，你还要什么花，我都可以给你……"
十俯身，含住了绒的唇。
"我只要你啊，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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