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产于喜马拉雅山脉的樱花,漂洋过海,到达了扶桑之地。经过一千多年的演变,樱花如今已经成为日本的象征。日本人喜爱樱花,因为樱花独特的美感、震撼的魔力完美的契合了日本人的精神根基,“樱花情结”早已经在漫长的日本历史中融入了日本文化中。樱花和日本,都被打上深深的烙印,无法分割开来。
日本樱花观变迁的原因
樱花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但不同历史时期樱花所代表的意义却是不尽相同的。从最初作为丰收的象征,到之后受大唐文化影响的歌咏,再到结合日本本土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时糅合了“无常观”的“物哀之美”,最后形成全民参与的“花见”活动,成为“集体主义”的最佳载体。
究其根本原因,是从实用主义到文艺形式再到哲学思想的升华,期间又掺和了统治阶级维持统治需要而宣传的“集体”概念。充分反映日本自民族意识觉醒、成长、到成熟的过程。时至今日,樱花所包含的意义已经深深地融化在了日本的民族之魂上。
上古时代:樱花与丰收
日本上古时代在本土普遍生长的是山樱。这种山樱的一种生理特征是当遇到春季气温升高得快雨水多的气候,它的花朵便会很快凋谢。这种气候对于普遍种植水稻的日本来说是灾难性的,它意味着这一年农作物的歉收;反之,如果山樱花的花期很长,便意味着这一年的气候条件很适合农业生产的进行,一个丰收之年的到来是所有人都喜欢看到的。
这一点与中国的“瑞雪兆丰年”有相似的地方,都是人们通过对自然变化所预计的变化而得出的经验。故此,最早对于樱花盛开的期盼恰恰是源于对于丰收的期颐。这在世界范围内的农业文明时代是一种普遍的现象。由此衍生的日本的“安乐祭”活动,就是当地人着盛装、庆歌舞来祈求樱花的花期延长,为人们带来一个丰收。这,既是日本最早的樱花文化的起源。
奈良、平安时代:梅花、樱花的更替与“无常观”
随着中国与日本交流的频率逐渐频繁、交流的范围逐渐扩大、交流的层次逐渐深入,日本派往唐王朝的“遣唐使”不仅为日本带回了大量的制度与技术,也将盛唐的气象与风潮带到了扶桑之国。在中国自古以来便有摆宴赏花作诗行文的传统,这种形式传到日本之后,迅速为日本统治阶级所接受、吸收和发扬,并逐渐影响到基层的平民百姓,形成了带有日本特色的“花见”。
用诗歌咏颂鲜花,似乎是全世界的爱好,各个文明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描述花。当唐王朝的咏花风潮吹到日本时,也将梅花带到了日本。在奈良时代日本人说“花”就是特指梅花。这一时期日本的和歌集《万叶集》中,咏梅诗达一百一十八首,远超过樱花的四十首。汉诗集《怀风藻》中,咏花诗绝大部分是写梅花的,写樱花的仅有两首。
但此时日本的梅花因为价格昂贵,只能在贵族之间流行,而普通百姓是轻易接触不到梅花的。另外与中国人咏梅爱赋予其傲骨铮铮的人格不同,日本人此时咏梅大多赞其外表好看。这也从一个侧面论证日本人当时对梅花的喜爱也只是受唐王朝的影响,而没有深入到自身民族的精神特质。
到了平安时代,樱花才逐渐成为主角。《古今和歌集》,咏诵樱花的数量则压倒性地超过了梅花,以后“花”一词也多指樱花。和梅花刚受宠时一样,贵族间也开始盛行在樱花下举行“樱会”。这可以被认为是以樱花为主体的“花见”活动的雏形。樱花开始受宠与这一时期佛教在日本的普及也有关联。佛教文化中的“无常观”深入日本人心。
日本自然条件恶劣,加之本土长期分、战争不断,天灾人祸多只是转瞬之间。自来日本人便有压抑、伤感的民族气质。而“无常观”所强调的“刹那无常”、“分段无常”和“种类无常”又深深地契合日本民族的这种民族气质,所以日本民族对这种“无常观”极为认同,认为短暂也是无常的特性。樱花因为花期短、于最绚烂时凋谢等特性符合了“无常”,逐渐在其他花类中脱颖而出,成为日本最喜爱的花朵。
镰仓到江户时代:“忠良易直”的樱花价值观
直到江户时代樱花才普及到普通平民百姓中形成民间风俗。在这漫长的过程之中,樱花却早已经用自己“忠良易直”的樱花价值观征服了日本人,成为了日本的象征。
从镰仓时代开始,日本人已经尝试由模仿中国文化到开始独自文化的探索与创造。在这样的背景下,樱花作为“民族性”的符号登场也就顺理成章了。深刻地影响了日本人的精神世界与审美感受,有大量的文学作品、诗歌、绘画去描述樱花的凋谢,如同人短暂脆弱、一去不返的生命,又如同武士忠勇刚强却崎岖坎坷的命运。
樱花盛开的花期很奇妙,从第一朵樱花盛开到满树嘤嘤落落需要七天,再到全部凋谢也是七天的时间。这被日本人认为是“忠直”的象征。这种不滞不沾、转瞬即逝的美,被日本称为“物哀之美”的感受,加之“无常观”在日本的流行,再兼以日本从统一到乱世再统一再乱世的轮回,使得樱花成为了日本最佳的精神象征,类似于中国在乱世时乐府诗与五代到南宋的婉约凄苦词一般。
另外樱花外表平凡无奇,单独观赏无甚雅趣。樱花之美在于铺天盖地、洋洋洒洒。虽然单独没有大的作为,却能集合其全部的力量绽放一瞬芳华。日本的武士阶级也被樱花的这种特质深深吸引。统治阶级也通过樱花来宣传“集体”,用以团结日本的各阶级。樱花所具有的“不惜一切只为刹那的绚烂”更是被广泛宣传。随着“明治维新”的开始,樱花在日本普及被军国主义所利用,宣传“散花”,直到二战后才重新回到正轨。
时至今日,樱花因为其谦虚、踏实、坚强的品质及被赋予的日本独特的精神象征在全世界范围内被人们所接受。
主要参考文献:
《日本樱花象征意义的考察》
《大和·花之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