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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魁兴：二人台的渊源与发展

花匠小妙招
2024-11-07 08:06

在我国北方有一种同东北二人转一样有着广泛群众基础的艺术表演形式，名曰二人台。但它与二人转的命运不同，虽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但受发展的限制，其境况令人尴尬。虽然二人台2006年就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但二人台没有像二人转一样唱响全国，现在不仅谈不上传承与发展，甚至被沦落到“被拯救”的边缘。

据史料记载，二人台孕育在晋陕冀，形成在内蒙古，发展在六省区，距今已有130年至150年的历史。这一戏曲剧种汇集民歌、舞蹈、曲艺、戏剧等多种文艺表演形式。从形成看，二人台凝聚着晋陕冀甘宁人民北出塞外垦荒屯田、经商习艺借以谋生的厚重历史情缘。二人台演绎的内容主要以描写劳动生产、揭露旧社会黑暗、歌唱婚姻爱情为主，富有浓郁的生活情趣，另有部分神话故事和历史故事。内蒙古通志馆馆长邢野认为，没有走西口的人们，绝不会产生二人台。内蒙古二人台艺术团团长、内蒙古戏剧家协会主席武利平也深有同感：“在走西口那个年代，来自晋陕冀的人们白天干活劳作，晚上聚到一起，用自娱自乐的方式解除一天劳作的烦闷，并通过这种艺术形式体味对家乡与亲人的思念。”

关于二人台艺术产生于何地，可谓众说纷纭。山西省二人台专家贾德义和张存亮一口咬定二人台产生在河曲；而内蒙古二人台艺人刘银威则一口咬定“二人台产生在萨拉齐”。总结起来，二人台有山西说、内蒙古说、陕西说。二人台的渊源尽管众说纷纭，但是研究一致认为，二人台孕育在晋陕冀，形成在内蒙古，发展在六省区。内蒙古自治区土默特右旗被中国乡土艺术协会命名为“中国二人台文化艺术之乡”。土默川平原是孕育二人台艺术的摇篮，解放后，二人台艺术在土默特右旗有了长足发展。在二人台的发展过程中，山西阳高县也功不可没。2007年9月，该县被中国民间艺术家协会授予“中国二人台艺术之乡”称号。在“二人台”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后，河北康保县也采取多种措施和手段，加大对“二人台”保护和开发力度，使“二人台”逐渐从民间舞台走进公众视野。康保县也被公认为“中国二人台艺术之乡”之一。有统计显示，半个世纪以来，内蒙古各县市的二人台剧团在满足广大群众精神文化生活需要的同时，还获得了几百次全国大奖。其中，演员段八旺及《花开花落》剧目还获得了中国戏剧最高奖——文华奖。

二人台的语言生动活泼、通俗易懂，再加上用方言说唱，很接地气。二人台的唱腔和牌曲具有优美、清新、秀丽、明朗等特点。尽管是简单的单曲叠用，但曲牌丰富，乡音浓重，这恰恰是群众喜爱并需要的。这种艺术形式因为其剧目大多采用一丑一旦二人演唱的形式，所以叫二人台。各地的二人台，在长期发展过程中，也逐渐形成了不同的艺术风格，以内蒙古呼和浩特为界，分为东西两路。东路二人台初名“蹦蹦”、“玩艺儿”，主要流行于内蒙古乌兰察布、山西省大同、朔州和河北省张家口，主要曲目有《回关南》、《拉毛驴》、《摘花椒》、《卖麻糖》、《兰州城》等。西路二人台最初叫蒙古曲，主要流行于内蒙古的呼和浩特市、包头市、巴彦淖尔盟、伊克昭盟、陕西省榆林地区和山西省忻州地区，主要曲目有《打金钱》、《打樱桃》、《打后套》、《转山头》、《阿拉奔花》等剧目。

二人台不同于二人转，二人转是曲艺，而二人台是戏剧，但二人台的发展落后于二人转，甚至有的人只知道二人转，而不知道二人台，这也是事实。或许人才短缺和资金短缺是限制二人台发展的根本因素，但是地方重视不够也是重要的原因。国家京剧院一级演员宋小川说：“剧团的自身宣传很重要，但媒体的宣传更不可或缺，比如豫剧，河南电视台专门为之开办了固定节目《梨园春》；安徽电视台专门为黄梅戏开办了《相约花鼓楼》；河北电视台也为河北梆子开办了《绝对有戏》，等等，而内蒙古二人台呢，好多人不知道，甚至有人以为二人台就是二人转。”据笔者所知，张家口电视台有一档解读传承二人台艺术的节目（记不清栏目叫什么了），但囿于是地方台，其作用与声音难与省台和央视相比。

目前二人台发展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二人台演员郝华工作了37年，既是笛子演奏员，又是作曲和导演，他无奈地说：“没有专业人才呀，我们是全国少见的没有专职导演、编剧、策划的艺术团体。”内蒙古艺术学院所开设的专业与二人台有关的仅有一个“表演”专业，而这个专业的报考人数还逐年下降。从艺 36年的二人台演奏艺术家郝体俊感慨地说：“由于艺术种类的增多以及欣赏方向的变化， 80后、90后、00后们大多不太喜欢看二人台，喜欢看的又看不上，作为内蒙古地方戏曲之根的二人台，不仅谈不上传承与发展，甚至有消亡的危险。”

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副研究员孙红侠更是指出，二人台是农耕时代的一个艺术形式，而现在是工业时代，如何对接，如何适合时代的新要求，最好的出路就是创新，要保留性的创新，把精髓保留下来，内容和形式上可以大胆创新。中国艺术研究院文化发展战略研究中心副主任郑长玲教授认为，任何一个文化表现形式，只有认知了它的价值，才能去保护与发展，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就得深入研究，没有很好地认识与梳理，谈保护与发展是句空话。二人台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为什么被边缘化了？为什么与时代发展不相适应了？这需要专业的团队来研究，既要保留它的精髓，又要推陈出新，进行再创造。只有民众广泛接受，才能回到民众中去。”

二人台是要创新，没有创新就没有发展，但二人台面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存在和发展的问题，当生存都成为问题，何谈创新与发展？鉴于二人台的艺术形式特点，走市场化之路或走与旅游结合发展之路都难以走得通。这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通病，要发展就得政府支持。戏曲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艺术，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必须传承必须发展。2015年7月，国务院召开了全国戏曲工作座谈会，印发了《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的若干政策》的通知，将地方戏曲振兴工程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三五”规划。2016年8月，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印发了《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和地方保护发展的意见》，提出了10项措施。作为“中国·二人台文化艺术之乡”的土右旗旗委宣传部副部长周涛说：“早在2004年开始，土右旗旗委、政府就将二人台艺术列入文化大旗建设总体规划，并把二人台确立为文化发展的核心位置，健全完善了以政府为主、社会为辅的投入增长机制，推动形成了社会各界共建、人民群众共享的二人台艺术发展格局。”

土右旗文化局副局长丁建军介绍：“2009年，我旗重新组建成立了乌兰牧骑二人台艺术团，为全额拨款事业单位。新排剧目的一切费用由政府承担。并成立了6人组成的二人台艺术研究所，专门搞创作。”2011年，总投资3.5亿元的敕勒川文化艺术中心和敕勒川博物馆建成使用，它已成为中国西部最大的文化活动交流中心和二人台艺术研究中心。其中规划建设了二人台艺术沙龙、二人台影剧院、二人台民俗展览馆。目前，总投资1亿元的二人台艺术产业园区正在规划建设中，园区内有二人台戏院、二人台大学堂、名人艺术家村等产业经营场所，同时作为包头市西口文化研究会、敕勒川文化研究会和内蒙古二人台学会3个学术团体开展理论研讨和二人台演艺活动的基地。截至目前，土右旗已组建国营专业二人台剧团1家、民间二人台剧团10家，二人台小班社206个，稳定就业3000多人，年创收7000余万元。此外，旗财政每年还拿出2000万元，作为文化产业发展基金，专门用于文化基础项目建设。现在，土右旗已启动实施“二人台文化名人工程”“二人台群星奖工程”“二人台艺术人才培养工程”“二人台艺术发展基金工程”和“二人台艺术千百十工程”，5年内培养1000名二人台艺术新秀、100名二人台尖子演员、10名二人台领军人物和10名创作专家。内蒙古艺术学院音乐学院副院长杨玉成教授评价说：“土右旗的做法不仅解决了艺术传承与人民需要如何对接的问题，也为二人台艺术如何走出困境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

可喜的是，二人台艺术在政府的支持下重现生机，二人台的实践也证明，二人台是备受群众喜爱的艺术表演形式。而且，二人台不再是“下里巴人”，而是进得了厨房，也上得了厅堂。今年年初，土右旗二人台艺术团首次走进内蒙古艺术学院，结果是王鹍飞团长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小音乐厅人满爆棚，走廊、门口被师生挤得水泄不通，谁说城里人不喜欢二人台呢？

来源：怀安文化旅游，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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