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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三花”缘何香满姑苏城

花匠小妙招
2024-11-09 10:14

　　在苏州，说起“虎丘三花”，无人不知晓，但其背后的文化和历史，如今却鲜有人知。昨日，虎丘“三花文化”专家研讨会在虎丘街道举行，六位文化领域专家围绕“虎丘三花文化”进行深入挖掘。“知其所来，方知所往。了解‘三花’的起源和历史，方能更好地打造‘三花’文化品牌。”原山塘历史文化保护街区顾问徐文高说。

　　“虎丘三花”种植始于宋朝？

　　“花时，千艘俱集虎丘，故花市初夏最盛。”这是明代《长物志》对于虎丘花市繁盛的记载。“明清时期花木交易主要以水路为主，苏州虎丘凭借所处的人文地理与交通优势而占了一席之地。”徐文高告诉记者，大概在明代嘉庆到万历年间（1522-1620年），虎丘逐渐成为江南花木贸易的中心，其辐射面涵盖整个长江三角洲，这一区域内各城市的花木贸易彼此交织，甚至产于广东、福建、江西等地的南方花木，也源源运达苏州交易。

　　虎丘不仅花市交易繁茂，当时虎丘地区的花卉种植也是闻名全国。据史料记载，虎丘地区种植花卉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宋朝时期。相传，宋徽宗时的地方官朱勔失宠后被杀，其子孙就逃到虎丘山下落脚，以种花垒山为生；而到明清时期，虎丘花农名声日显，虎丘一带也成为我国著名的四大香花产区之一。顾禄《桐桥倚棹录》卷十二中记载，每逢游船云集、游人如织的节会，花农就会携带摆满数层不同品种鲜花、总名为“茉莉花篮”的篮蝶，乘小艇到虎丘山浜或专门停泊游船的野芳浜，拦舱售卖给游人，“一篮一蝶，动索千钱”。

　　随着花市的愈发昌盛，“三花”也开始见诸文字记载，“清代光绪年间，《虎丘镇志》提到浦金元、浦阿狗等人去广州等地购来大批香花花树苗木，进行种植。”“三花”栽培技艺非遗传承人黄剑介绍，环绕虎丘山的3.5平方公里区域是典型的江南农村地区，村落精致，田块小巧，池水清澈，结庐人境，十分适合种植花卉，“苏州‘三花’都是从沿海的广东、福建等地引进的，本地花农对引进的花苗进行扦插，至上世纪五十年代，虎丘茶花种植户发展至2135户，花树总数96.07万株，生产鲜花50万公斤。”

　　虎丘曾有两千户居民种“三花”

　　前几日，在姑苏区虎丘街道茶花社区活动室，一场有关“三花”的老物件展览在这里举办。展览上不仅有花盆、大兜、鹤嘴榔头等种花工具，还有不少虎丘花农种花的老照片，让在场的居民们大饱眼福。在展览现场，一张拍摄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花农筛茶的照片成了全场的焦点。

　　“我记得我的母亲就是这么筛茶的，她穿着碎花的衣服，戴着草帽，脸上带着笑容。”79岁的老花农钱林森看到这张照片，回忆起了不少当时的情景。他告诉记者，和很多花农一样，钱林森的家里也是世代种花。钱林森成年后，母亲就开始教他种植“三花”的技艺，希望他能靠种花过上好日子。钱林森说，“赚票子、造房子、娶娘子、养儿子、抱孙子”，是花农世代梦寐以求的小康生活状态。

　　时光飞逝，钱林森当年的梦想如今已经照进现实，实现三代同堂的老钱住进了楼房，芬芳四溢的“三花”不仅养活了老钱一大家子，还让他们的生活渐渐富足起来，“早年，从虎丘斟酌桥东堍向西直至正山门，卖花的村民聚集成一条龙，批发兼零售，大家靠着勤劳收获了花香里的幸福。”

　　在生活富足之后，人们还把对于花的美好想象融入了地名中。“除了我们茶花社区，虎丘山附近还有玫瑰地、花园弄、三花一村、三花二村等以花命名的地区。”钱林森说，茶花社区的前身就是之前的茶花公社、茶花大队、茶花村，最多时花农超两千户。另外的几个地名中，玫瑰地早已不在，三花一村整体搬迁，三花二村和花园弄依然在虎丘风景区周边。“把花放在地名里，不仅是因为这里曾经有花农居住在这里种三花，也是因为大家希望把三花永远留在他们的生活中。”

　　苏式精致生活让“三花”源远流长

　　“勤劳的花农将春日虎丘培育得‘入目皆花影，放眼尽芳菲’，而花商通过江南交错的水路将‘三花’输送出去。”徐文高说，“而在这背后，则是苏州人的诗意生活，闻花香、作配饰、窨花茶，这就是文化的力量，能让小小的花朵，香满苏城。”

　　相比中原大地的粗犷，生活在江南水乡的人们的性格里就带着含蓄，牡丹之类大朵且艳丽的花，并不是最能够讨得苏州人的喜欢，反而栀子花、白兰花、玳玳花这些白色素雅之花，拼接花型小，颜色淡，香味幽，而深受苏州人喜欢，徐文高告诉记者，在旧时，穿金戴银是大户人家才能有的装扮，那么寻常人家的姑娘就会别一朵小花在身上，“这就是苏州人的精致生活，生活总需要一点情趣。”

　　苏州人不仅把花挂在身上，还要尝进嘴里。徐文高说：“苏州是茶、花产区，花农把花香窨入春茶之中，味香回甘，让苏州的花茶享誉全国。”据《苏州市志》记载，光绪三十四年，苏州有茶号、茶行和茶栈46家，并以六大茶店、八大茶行著称，他们的茶叶在河南、山西等地不断扩大销路；1917年至1919年，苏州花茶年销约1.5万担，其中8200余担销东北地区。“三花”能在虎丘落地生根，并成为苏州的特色之一，在这背后，山塘街上曾经门庭若市的茶号是主要助推力量。

　　“栀子花，白兰花……”每到这个季节，苏州的巷子里也总会有这样的叫卖声，徐文高说：“这吴侬软语叫卖的，就是苏式生活，也就是‘三花’香满苏城的‘缘起’——苏州人的精致滋养了虎丘‘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