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瓦当纹饰的分布概况,以及分类演变

• 花匠小妙招
• 2024-11-13 16:31

齐国地处山东半岛，且境内有现今黄、济二河穿入，东环大海（渤海、黄海），西、南多水域、沼泽，中南部为隆起的泰沂山脉和蒙山山脉，为一个水域环绕的地理环境。这种水域环绕的地理环境使其成为一个较为独立的地理单元，也大致决定了其会有一个相对独立的考古学文化圈。

作为先秦时期三大地域瓦当之一的齐瓦当，不仅以其独特的树木纹为主体纹饰，也吸引着许多专家学者对其树木纹的纹饰内涵进行解读或阐释。

一、出土瓦当的分布概况

齐国瓦当的出土地点主要在山东临淄齐故城和章丘平陵城两地。齐故城遗址位于临淄区辛店镇北7.5公里处，东依淄河，西临济水，水傍相依。齐故城由大、小两部分城组成。大、小两城城墙周长21公里，总面积约15平方公里。临淄齐故城出土的瓦当地点比较集中，主要发现于两个遗址：临淄齐故城小城的桓公台宫殿建筑遗址和崖付庄古井遗址。

根据田野考古发掘资料表明，大城的东北部、中部和西部可能为齐故城的手工业作坊区，并且这些地方出土的瓦当当面纹饰同桓公台出土的瓦当纹饰十分相似。除临淄齐故城外，章丘平陵城也有一定数量的瓦当出土，瓦当纹饰的造型风格与齐故城出土的瓦当纹饰十分类似，如卷云纹、树木双兽纹、网心卷云纹等。

主要不同点在于，章丘平陵城还有人面纹瓦当的出土，且整圆形瓦当出土数量占较大比例，少半圆瓦当。但就整体而言，相较于临淄齐故城瓦当，章丘平陵城出土的瓦当纹饰类型较为单一，出土数量也相对较少，故笔者在分析齐国瓦当纹饰的分类、分期和演变时，皆以齐故都临淄出土的瓦当为依据。

二、瓦当纹饰的分类

本文首先从形制上将齐瓦当分为半圆形瓦当和圆形瓦当，其中半圆形瓦当占绝大多数；其次再从齐瓦当的半圆形瓦当和圆形瓦当的纹饰种类上逐一划分瓦当纹饰的类、型、式，以期呈现较为清晰的齐瓦当纹饰分期和演变关系序列。

1.半圆形瓦当

根据当面的纹饰题材内容主要分为素面，树木双兽纹，树木双禽纹，树木、人、兽、禽组合纹，树木卷云纹，树木箭头纹，卷云乳钉纹半瓦当等共七大类。

第一类、素面半瓦当，当面无纹饰，一般较平，并多留有切割时的同心圆痕迹，出土数量较少。第二类、树木独兽纹半瓦当，当面正中为一树，树枝直枝向上，无树叶，树根为三角形根部，左侧树干处系一兽（似犬类），右侧为一箭头形植物。

第二类、树木双兽纹半瓦当，A型当面正中为一树，树枝直枝向上，有树叶、根须，两侧树干处各系一兽（似鹿），二兽相对而视。B型当面正中为一树，树枝分作不对称三对，用直线条作树叶，树枝下端左右两边分别向下弯曲作两不对称箭头纹，箭身呈内卷云状，树干两侧各系一只相对奔跑的兽形（似马类）。

第三类、树木双禽纹半瓦当，当面正中为一树，树枝曲枝向上，有根须，无树叶，树干两侧分别对称饰有弯曲向下的箭头，单腿站立的仙鹤，以及两乳钉纹，仙鹤相对而视。

第四类、树木、人、兽、禽组合纹半瓦当，A型树木单人单兽纹当面树木左侧为一兽，右侧为一人，带冠直立。B型树木双兽双鸟纹当面正中为一树，树枝直枝向上，有根无叶，树干两侧各有一鸟一兽，左侧兽张口作咆哮状。

第五类、树木卷云纹半瓦当，A型当面正中为一树，六对曲枝向上，一对曲枝向下，枝端下卷呈卷云状。B型当面正中为一树，三对曲枝向上，一对曲枝向下，枝端下卷呈卷云状，两侧对称饰有相对的卷云纹。

第六类、树木箭头纹半瓦当，当面正中为一树，七对直枝向上，有根无叶，一对直枝向下，枝端为一向下箭头纹。第七类、卷云乳钉纹半瓦当，当面中心为一羊角形卷云，底部两侧又向内各延伸出一卷云，四个小乳钉分布其中。

2.圆形瓦当

齐国圆形瓦当皆为纹饰瓦当，无素面。圆形瓦当根据当面纹饰题材内容可以分为树木兽纹、树木卷云纹、树木箭头乳钉纹、树木圆圈乳钉纹、兽纹、卷云网心三角纹和卷云乳钉花瓣纹瓦当共七大类。

第一类、树木兽纹瓦当，前期树木纹瓦当依旧是占出土瓦当总量的大多数，当面上下两部分多为相同图案，呈镜面式对称，也有少量上下纹饰题材不同的瓦当；后期则以瓦当圆心为轴心，伴以珠心、云纹等抽象写意式图案，树木纹瓦当数量逐渐减少。总之，树木圆瓦当的出土数量相较树木半瓦当而言，数量有明显减少，表明其主体地位开始下降。

第二类、树木卷云纹瓦当，当面被中间两条横线平均分割成上、下两个部分，呈镜面式对称，上、下两个区域正中均有一树，五对曲枝向上，无树叶，最下方枝端向下延伸呈内卷云状，树干两侧各一对卷云纹。

第三类、树木箭头乳钉纹瓦当，当面被中间两条横线平均分割成上、下两个部分，且中心有一乳钉，呈镜面式对称，上、下两个区域正中均有一树，四对直枝向上，无树叶，树根为向下弯曲卷云状，树干两侧各有一下弯的箭头，箭头内外各有一小乳钉。

第四类、树木圆圈乳钉纹瓦当，当面被中间两条横线平均分割成上、下两个部分，呈镜面式对称，上、下两个区域正中均有一树，六对直枝向上，最下方枝端向下延伸出一圆圈，圈内各有一乳钉。

第五类、兽纹瓦当，A型双兽纹兽纹与齐怪兽纹半瓦当类似，也称之为双龙纹，只是当面被中间双线分割成上、下两个部分，各有一匍匐张口作咆哮状的兽（似龙）。第六类、卷云网心三角纹瓦当，当面正中为网心纹，双横线将当面平均分为四个相同界格，每界格有一相对的卷云纹，且相对云纹之前置一实心三角形。

第七类、卷云乳钉花瓣纹瓦当，当面正中为一枚小乳钉，周围饰有三叶（似花瓣），当边布置环绕一圈的卷云草叶纹，枝蔓相连，点缀当面。

三、瓦当纹饰的分期和演变

春秋战国时期，齐国虽跻身强国之列，乃大国身份，但齐故都临淄仍遭受过战火带来的毁灭性重创，城市宫殿都遭到过极其严重的破坏。如公元前557年，晋伐齐，后与鲁、宋、卫等十二国诸侯联军伐齐，齐灵公兵败平阴，为靡笄之役，其后公元前221年，秦灭齐时，也大肆破坏临淄城，而在此建立的都城也多遭破坏。

由于受战争的破坏和干扰，齐故都临淄的地层关系也有诸多被打破，很多扰乱地层，出土物没有十分明确的地层关系和演变序列，给瓦当的分期断代造成许多困难，也是学界及业内人士的一大困惑之处。

对齐国瓦当而言，半圆形瓦当比圆形瓦当使用的年代要早，素面瓦当比纹饰瓦当使用的年代要早，或者说半圆形瓦当逐渐演变为圆形瓦当，素面瓦当逐渐演变为有纹饰瓦当。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随着时代的向前发展，被先进的工艺、技术所淘汰；另一方面则因为不符合时代、社会发展的需要，即使是建筑的一个小构件瓦当，也要符合当时掌权者的政治思想需求，既体现宫殿建筑的权威，又适时的保护宫殿建筑不易受风雨侵蚀。

从1976年对临淄齐故城桓公台工地的发掘可知，即最靠近生土层，也是处于桓公台工地最底层的第6层，年代大约为春秋末期至战国早期，出土有素面半瓦当、树木双兽纹半瓦当。据此可推断，素面半瓦当比树木双兽纹半瓦当出现早，而同一地层出现，素面半瓦当可能与树木双兽纹半瓦当同时流行过一段时期，后至消失。

桓公台工地第5层年代大约为战国时期，出土有树木双兽纹半瓦当、树木双兽三角纹半瓦当、树木卷云乳钉纹半瓦当、树木卷云纹半瓦当等，出土半瓦当纹样较为丰富，圆形瓦当也有部分出土。

从上文的地层关系及每层所出土瓦当，大致可以推断齐瓦当纹饰的演变序列为：素面半瓦当出现的时间最早，春秋时期的齐瓦当主要以素面无纹饰为主。至春秋晚期到战国早期，开始出现有纹饰瓦当。

大致到战国早中期，单纯的树木双兽纹逐渐消失，而辅以卷云、箭头、乳钉、三角纹一类的树木纹半瓦当在此时占据主体位置，出土数量较多。

战国中晚期，树木纹逐渐从部分瓦当上消失，出现新的瓦当纹样——以卷云、乳钉为主的纹饰半圆或整圆形瓦当，并与树木卷云纹、树木箭头纹、树木卷云乳钉纹等半圆或整圆形瓦当同时流行了一段时间。

四、总结

齐瓦当当面纹饰内容丰富多彩，半圆形瓦当在构图上以树木为中轴线对称，圆瓦当则多成上下两个半圆的镜面对称，既运用写实的艺术手法，在当面上描绘出树木、鸟兽、骑射、人物等图案，简单清晰并生动、形象地呈现当时的生活场景和生活状态，反映田园式的生活方式，表达齐先民对安定富足生活的殷切盼望。

又同时运用写意的艺术手法，以树木为中轴线，在树枝上或枝旁缀以卷云、箭头、乳钉、圆圈、三角等纹饰，似在点缀，又似在补充说明当时的场景，饶有趣味。

齐瓦当另外一个构图特点就是，将写实性的图案与写意性的图案混合在一起，虚实结合，相互衬托，这种构图方式常见于树木兽纹瓦当，在树木兽纹瓦当上，动物通常都是以写实性的方式来描绘，尽可能地展示动物的原型和常态，而树干枝干却显得比较写意，弯曲向下或形成卷云乳钉，或形成卷云箭头，线条简单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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