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蔡焕彬&张爱林双人展“迷途·启示”在上海开展,这是蔡焕彬时隔三年的又一次“小总结”。或许不少汕头人仍记得2020年他在海滨路1404空间举办的个展“无界计划”,作品、灯光以及氛围营造下的沉浸式艺术空间,吸引了无数艺术创作者和爱好者前往参观,不少年轻人更是视个展为“网红打卡地”。
蔡焕彬,汕头人,MFA艺术硕士,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广州美术学院水彩画系外聘教师。在采访中,蔡焕彬告诉记者,艺术创作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像吃饭和睡觉一样的生活习惯,而艺术教育则是能让他不断获得思维碰撞、获得能量而喜欢去做的事情。
蔡焕彬喜欢思考,充满旺盛的探索欲和表达欲,即使早已对各种材料的运用烂熟于心,但他仍不断尝试在水彩、丙烯、水溶性综合材料、纸本综合、装置艺术等不同材料媒介间进行融合,遵循内心之“真”,感受材料之“道”,表达生活之“本”。
两场特别的艺术实践
在今年的一节公开课上,蔡焕彬抛出了“艺术创作到底是在干什么?本质上还能够做些什么?”的问题和大家一起探讨艺术创作的功能性。而引发这样思考的,则来自于他以往的艺术实践。
就在去年,蔡焕彬进行了两场特别的艺术实践。2022年底,蔡焕彬完成了为期一个月的“城中村驻地创作实践”,在这场创作实践中,沉浸式的思考与探索让他将艺术体验与生命体验更加紧密结合,他从四个“维度”去记录这场创作实践:用手稿时刻捕捉创作灵感,以手账记录创作开始到完成的全过程,通过作品最终呈现创作想法与思考,以实验装置现场延续创作的生命力与体验感。从不断拉长的时空维度上,在日常与独行中,行动本身都成为了创作的一部分。
时间倒推,2022年盛夏,蔡焕彬来到朋友刘映璋耕种的稻田,他要在这里完成一次特别“创作活动”,创造一种艺术现场。原来刘映璋在这之前常常邀请城市里的居民带着孩子来稻田玩耍,还在玩乐中给孩子们科普农业知识。蔡焕彬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肥沃的稻田里常有鸟儿飞来偷吃稻草,于是他萌生了做稻草人的念头。他把作品《101%》经过打印,让上面画着的孩童附着在制作的“骨架”上,最后变成稻田里的小卫士,站在田间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看着走入自然参与劳作实践的孩子、大人围绕着稻草人嬉笑打闹,并形成一种接力,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到田里感受自然与万物共生,蔡焕彬感到特别有意义。
随“稻草人”活动而来的反馈给蔡焕彬带来诸多创作素材与生活思考。“稻草人”的多元创作以及实践,让蔡焕彬的艺术构成了与天地日月共生的四维现场。而“现场”恰是蔡焕彬近年来在艺术实践中最为关注的要点。他认为,“艺术作品不能让观众只是观望而已,要创造一种‘现场’,让大家参与其中,这样艺术才能融入到每个人的生命体验。”
那么,回到公开课上的问题,蔡焕彬认为,艺术创作对于他,早已是生活的一部分,他生活中的一切就是素材。艺术创作刚好为他提供了一个很不具体的、抽象的空间和容器,可以装载他的很多想法、经历和体验。“艺术并非空中楼阁,艺术的花朵正是在生活的土壤中才得以盛放。用心感受艺术,并用艺术的视角去反观生活,能从中获得来自本源的力量,回馈生活。”蔡焕彬说。
多产又高产的艺术家
9月2日在上海举办的蔡焕彬&张爱林双人展“迷途·启示”,展出了蔡焕彬的23幅作品。蔡焕彬告诉记者,自己平时创作时并没有限制题材、内容,到了要举办个展时,才会对作品进行归纳,这样反而有很多不同风格、主题的作品,可以构成联系。
蔡焕彬是一位多产又高产的艺术家,他的作品多次参加国家级大展并获奖项,成为国内备受关注的青年艺术家。相比各有其主题的大型群展,“少而精”的个展则是他艺术实践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见证着他在每一个创作阶段所留下的痕迹。
从2017年在汕头大学举办首次个展“美丽新世界”和北京个展“坐标系”,到2020年在汕头市区1404的“无界计划”,再到最近的“迷途·启示”,蔡焕彬的关注点越来越集中于作品在某个空间内该如何呈现,亦或如何跟空间、时间发生关联。当作品被放置在某个特定空间中以供表达、展示与交流,蔡焕彬将其称之为“艺术现场”。作品所散发的内在力量将置身于现场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包括人,无需语言交流,就能产生许多意想不到的共情与默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界限消弭。
蔡焕彬介绍,2014年,他毅然辞去工作,全身心投入研究生学习,由于身份转换,又发现个体与群体的差异性,思维方式的跨度比较大,自然而然带来了刺激,反而打开了思维的维度,更加纯粹地去思考艺术这个问题。他最近常想到一个词“不知有我”,“小孩子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就是天性使然,就是不知有我。创作中也有这样一种忘我状态。而现在很多人追求自我,一旦有了自我,喜怒哀乐、欲望随之而来,在时代情境中不断转变、不断进行博弈,这究竟好不好,值得我们审视。”
从“无界”到“不知有我”,蔡焕彬不断抽离自我,消解“界限”,实现“破壁”。他认为,艺术代表着不受边界限制的概念,同时又允许每一个人作出自己的理解。画面虽然有边界,但内容没有,人类的思想也应该如此,思想观念打开的话,有更多的包容性,共识必然存在。
为学生上好每一节课
除去日常创作,蔡焕彬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教师。“我做美术(基础)教学十多年,伴随着青少年的成长,我观察到随着时代变化,艺术方面表现出的差异性十分明显。因此,我特别关注我的孩子、学生们独立的想象和见解。孩子不是大人的翻版,他们让我有了更多跟‘未来’学习交流的机会。我很喜欢和孩子们相处,为上好每一节课,我得提前不断去看书、学习,这激发我大脑不断运转,反而充满力量,从教学中去自我提升。”蔡焕彬说,处于当下网络信息时代,孩子们对于“媒介”的认识,有着比其他人更好的领悟力和表现力。举个例子,如果给他们一张纸,孩子们会通过自学,想办法熟悉“纸”这种媒介,并主动搜寻更多更新的媒介材料,他们在表达方式上往往更加精彩。这对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除了言传身教,还应该怎么做呢?他有很多思考。
“首先,现在的孩子每天接触的是海量的信息,要引发他们的兴趣点、刺激他们的学习热情,传统的视听教学方法已经不能满足教学需要,而是要从更多感官感受出发,运用更多全方位、沉浸式的形式去教学。就像现在的展览,要通过声光电等综合材料的运用,去布置一个场景,营造氛围感,像一个‘打卡点’,应该就能更快更多地引发年轻人的学习热情。其次,同一个老师相同的教学方法,在不同的班级,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和作用。就像吴冠中所说的‘笔墨当随时代’,不论是笔墨还是艺术教育,文化认知、文化传播的形式,总得有合适情境表达,才有氛围。这就需要教师在实践中提取宝贵经验,把自己在相关领域的研究无私分享出来,并在这个过程中能更加开放地进行探讨。另外,讲一遍不如做一遍。”蔡焕彬说。他以自己为例,告诉学生偶发性也可能指向失败,鼓励学生一起参与创作,互相探讨、交流,提出建议、方案。
“对于每个人来说,美育可以是美术,也可以是音乐、舞蹈、戏剧、文学等某种爱好,它们是很天然的、本性的,沉浸其中,我们是愉悦、富足的,通过学习、运用和表达,为我们创造一个更广阔的精神家园。”蔡焕彬说。 本报记者 陈珊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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