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当我们提到成年或即将成年未嫁人的姑娘,总会说那是谁谁家的黄花大闺女,那么这个黄花是真正意义上的黄色的花吗?还是我们俗语中说“黄花菜都凉了”的黄花?
一、 对镜贴花黄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花钿”这个称谓,但多少了解一点《木兰诗》中“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的诗句:木兰对着窗户整理云鬓,对着镜子贴花黄,最终变成了女儿装。
那么此处,“花黄”就是木兰用以装饰的女生用品,是古代女子常见的修饰。
古人的“花黄”多指美人钿,即女子额头上所描绘的花样,多成梅花、桃花等花朵形状,美丽典雅。
相传花钿最早的发明者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寿安公主,某一次在花园里玩累了,就随便躺在椅子上休息,树上的梅花飘落,刚好落在公主眉心,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公主醒来,觉得一朵花雕刻在眉心,倒是别有一番风趣,于是接连几天都采集花朵贴在眉心,作为装饰。
一众妃子和宫人见了,觉得新鲜,就也正想模仿,花钿一时间风靡全城。
然而鲜花并不是时时处处都有,更何况是只在凌冬绽放的梅花。除却四季可用的花朵之外,就有商贩发明出一种金粉颜料,能够在眉心勾画出花朵的样式。
在之后,金粉也加入各种岩石和植物染料,让花钿颜料不再是单一的色彩,图案也不再拘泥于花朵的固定样式,而是更加多样起来。
富贵人家可以选择各式各样的花钿,也可以购置各种样式的颜料,高门贵女把它当做时兴的装饰品,竞相比美。可是普通人家大多没有这样媲美的资本,只能另外想办法勾画那一点眉画。
人们在尝试中发现在众多染料中,植物染料易得而且多呈现出鲜艳的黄色,如花朵的花蕊,就很容易上色,轻轻点在眉心就印出所谓的“花黄”。
当然,也有很多古文中的花黄指黄色的花,多为菊花。
菊花在文人笔下,从来都是高雅的象征。用菊花表征女子,其实也暗示了那些被称为“黄花大闺女”的女子具有的纯洁特征,就像《红楼梦》中所言“女子都是水做的”,干净纯洁。
其实也恰恰佐证了这一颜料的高雅不俗,给这些姑娘的妆点蒙上了一层雅致的面纱。
花黄也因此,成为黄花大姑娘指代的由来。
二、 黄发垂髫初长成
除却花钿的故事,还有一种说法是从年纪所代表的外貌来区分“黄花大姑娘”的。
在欧阳修的古文中,就有一处描写“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其中“黄发”代指老人,“垂髫”指小孩子。
但是这两个代称放在一处,其实也是互通的,还未长成的小孩子,头发往往是柔软松散的,在日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黄色。
比如在武侠小说中,常见的轻蔑称呼“黄毛小子”“黄发小儿”,其实就是借用了还未成年的小孩子,头发发黄、身体发育不成熟等特征,表征他的学识和经历尚浅。
同理,“黄花大闺女”也有这样一个特征。当女孩子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她的身体发育都还未完全成熟,头发略微发黄。
同是黄头发,还没有长成的孩子,姑娘家又不能叫作黄毛小子,只能叫黄花大闺女,区分明确又具有代表性。
“黄花”二字,既能指未成年小姑娘头发上的黄色,也能指菊花一般的女子,她们纯洁高雅,清新脱俗,她们的生命就像一朵缓缓绽放的鲜花,虽然生命都将走向凋零,但她们此时此刻,正值最美的花期。
这一层面来看,“黄花大闺女”对女子的形容,是恰当的,同时也是具有赞美性的。因为这个称呼除却对年龄的表征之外,还附带了对女子高洁清雅之性的赞美和欣赏。
三、黄花待放
很多时候,“黄花大闺女”主要锁定了对女子年龄的界限,通常没有特别明确的分界,但往往会以女子是否出嫁为标准。
如果一个姑娘嫁了人,就不算还没有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而是别人家的儿媳、媳妇或母亲。如果这个姑娘还没有出嫁,哪怕她26岁,也是能被叫做黄花大闺女的。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黄花大闺女是对女子所经历的人生的一种筛选。
古人认为,还没有经历人事的女子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她们的身体和心灵都至纯至善,因此赋予她“黄花大闺女”的称号,以区分,以褒奖。
这与封建迷信中,胡乱相信什么童男童女具有神奇的功效一样,小孩子心灵纯善,又没有恶毒心思和世俗欲望,最适合作为天真无邪的歌颂对象。
同理,还未出嫁的女孩子,就像潺潺的山泉流水,清澈见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垢。
然而,这种区分和暗示,实际上是把女子分了类,存在一定的物化含义。
人生在世上,天然地就是平等的,不管男女老少,他们具有的权利是一样的,不以这个人的后天经历为转移,哪怕是再恶毒再世俗的人,也有社会制度去约束他,同时保护他对应的权利不至于受损。
然而,“黄花大闺女”一词却将出嫁前和出嫁后的女子对立起来,将她们分类。如果是还没有出嫁的女子,就可以被称为极具正面意义的“黄花大闺女”,是一家人的宝;
然而如果这名女子出嫁,就默认她已经和娘家脱离了必要关系,终于自立门户,成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而不是一个女儿。
“黄花大闺女”始终是父母的宝,但只要她们出嫁,就是父母泼出去的水。
这样的封建礼教束缚之下,对女子对在很多约束,大大小小,上可至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下至不能公开抛头露面、不能不孝敬公婆、不能不当好一个妻子、不能不遵守“妇道”。
其实从古至今,留下了很多对立的、对女性不敬的词汇,让人听了就不适,譬如女字旁的“婊”、“奸”等,在譬如对已经出嫁或尚未出嫁的女子是否说出“黄花大闺女”的称呼。
只言片语,也是杀人的利器。但相信随着时代发展,它们终将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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