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诗歌》：考古发现的遗落之美
早报记者 廖阳
“美丽的花神/身披五彩长裙，/甜美的赞歌/在林间回荡。啊！/躺在花神的怀中/日神欢颜依旧，/缤纷的花儿环绕四周，/风神送来/甜蜜的芬芳……”这是清唱剧《布兰诗歌》第一部分《初春》里的唱词，你可能听不懂外文唱词，但乐中磅礴的旋律，一定在某些场合灌入过你的耳内。
11月7日，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余隆将执棒上海交响乐团演绎这部音乐巨作。巴西籍歌唱家莉莲·乔瓦尼尼将担纲女高音，亚美尼亚歌唱家贝尔齐·卡雷齐安、德国歌唱家托马斯·鲍尔将分别出任男高音和男中音，近年在国际舞台上声名鹊起的德国吕贝克合唱学院合唱团，将担纲合唱部分。
清唱剧是一种具有戏剧情节的大型声乐题材，通常带有浓重的宗教色彩，发掘于1803年的《布兰诗歌》便是此间最好的代表。这一年，考古学家从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一座偏僻的古修道院里发现了大量中世纪诗歌和戏剧古卷。据推断，这些以中古高地德语、古法语及拉丁文混合写下的诗歌，大约成形于11世纪至13世纪间，内容分宗教和世俗两类，既有豪放酒歌、浪漫情诗，也有大量涉及宗教题材的诗篇，充满了对美酒、醉生梦死、放浪不羁等世俗生活的赞美，亦蕴含着对封建社会的鞭笞嘲讽。
因在修道院内被挖掘，有人猜测这些诗歌可能出自饱受教条、对天主教会不满的神职人员之手。1847年，巴伐利亚学者将这些诗歌整理出版，取名《布兰诗歌》（拉丁语Carmina Burana），Burana一词即为诗歌发现地“班恩狄克波恩”的缩写。
1935年，德国作曲家卡尔·奥尔夫为《布兰诗歌》所吸引。他从诗稿中选取24首，在一位通晓法学及拉丁语的学者帮助下，以“春天”、“酒”、“爱”三个主题，谱出了流传后世的清唱剧《布兰诗歌》。“自《布兰诗歌》后，我所创作的一切都会毁灭。”提笔创作《布兰诗歌》后，奥尔夫如此感慨道。“音乐表现越是本质、单纯，效果也就越直接、强烈。”奥尔夫在美学思想上推崇简朴、单纯，他亦偏爱使用强烈、明快的节奏，认为节奏是一切音乐的开始。《布兰诗歌》中，他不断重复最原始、简单的节奏，用尽之后才换另一节奏。这些节奏干脆利落，好听到不需费力便能记住，又充满了令人惊奇的戏剧性，大开大阖之间有雄浑的呐喊，又有婉约的咏叹，直叩灵魂。奥尔夫后也将《布兰诗歌》称作“情景康塔塔”（一种包括独唱、重唱、合唱的声乐套曲），是“为独唱者、合唱队、器乐伴奏和魔幻布景而作的世俗歌曲”，要求以舞台作品的方式将其呈现。
1937年6月8日，《布兰诗歌》在德国法兰克福歌剧院首演。因极受希特勒推崇，该作成为纳粹时期最当红的音乐作品，奥尔夫也成了纳粹指定取代犹太作曲家门德尔松地位的作曲家。二战后，由于在纳粹时期的流行，《布兰诗歌》在很长时间内不得传诵，奥尔夫也始终不被反纳粹委员会接受，于1980年代抑郁而逝。
《布兰诗歌》诞生后的八十余年内，众多指挥家都争相在此一试，祖宾·梅塔、小泽征尔、普列文等曾留下经典版本，其恢宏旋律亦曾被《魔戒》、《西点揭秘》等电影用作原声音乐，美国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更借MV将其传遍世界。2013年，华人编舞家沈伟也以舞蹈结合演唱的形式，将《布兰诗歌》搬上意大利那不勒斯圣卡洛剧院，轰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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