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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说药丨揭秘《中国药典》里动物药的“新贵”与“弃儿”

花匠小妙招
2025-01-09 10:42

《中国药典》作为药学者人手一本的“圣经”，自1953年颁布的第1版起，至今已是第11版，收载动物药的数量在50种上下波动，有“新贵”，也有“弃儿”。

1977版收载动物药数量最多，该版新增了水牛角、阿胶等，同时取消了犀角、虎骨等诸多动物药。五灵脂、紫河车、穿山甲亦陆续沦为“弃儿”，人工牛黄和体外培育牛黄荣为首次被药典收载的人工制品类中药。对于动物药的退出与荣升，这些“新贵”与“弃儿”各有话说！

什么是动物类中药呢

首先灵魂拷问，什么是动物类中药呢？具有哪些特性呢？

它是指用动物的整体或动物体的某一部分、动物体的生理或病理产物、动物体的加工品等供药用的一类中药。总之，动物药的来源是动物。

传统中医药认为动物药具有两大特性：一为“血肉有情之品”，可滋补精血，滋阴壮阳，如鹿茸峻补真阳，龟板大补真阴。二为“行走通窜之物”，具有破血逐瘀、攻坚破积、祛风止痒、消癥散结等作用。当人体有非常顽固的邪气时，一般药物攻不下来，这时可用动物药，如虫类药可驱除顽固性风寒湿邪。

首位“弃儿”犀角

首位“弃儿”是大名鼎鼎的犀角，水牛角作为它的替身顺利上位。

犀角为犀科动物印度犀、爪哇犀、苏门犀的角，这三种犀牛曾在我国均有分布，自清末到新中国年间已先后在我国灭绝。广角为黑犀或白犀的角，它是非洲的两种犀，由于从广东进海关，称之为广角。犀角具有清热、凉血、解毒的功效，对于伤寒时疫、热入营分、惊狂、血热妄行有奇效，但全世界所有的犀牛都装不满一个足球场，犀角已经处于无药可用的境地。因此，早在1970年，犀牛被《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列入濒危物种。1977年版《中国药典》取消收载了犀角，同时，收载了水牛角和水牛角浓缩粉，广泛替代犀角用于制药行业和临床使用。到1993年，国务院发布《关于禁止犀牛角和虎骨贸易的通知》，明令禁止交易和使用犀角产品。因此现在国内犀角有市无价。

犀角在许多中药名方中发挥着难以替代的效用，比如中药急救三宝：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均含有犀角，缺了犀角，名方将难以发挥最大效用，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以水牛角替代。

第二位“弃儿”老鼠屎

第二位“弃儿”是味老鼠屎，老鼠屎也能入药？当然能，而且它是我国传统的行血止痛药，效果极好。这个老鼠屎呢，学名叫做五灵脂。

五灵脂为鼯鼠科动物复齿鼯鼠的干燥粪便，具有活血、化瘀、止痛的功效，药材分为灵脂米和灵脂块两种规格，灵脂米即复齿鼯鼠的干燥粪便，灵脂块是粪便与尿的混合物夹杂少量砂石，干燥后而得。大家不了解复齿鼯鼠，但应该还记得小学课本中寒号鸟的哀号：“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做窝。”寒号鸟便是复齿鼯鼠。

随着人们对药品安全性要求的不断提高，药品微生物控制体系也更加严谨合理。1995版《中国药典》收载了药品的“微生物限度检查法”。五灵脂中存在大量微生物，如大肠埃希菌、乙型副伤寒沙门菌。应相关卫生学要求，95版《中国药典》取消收载了五灵脂及其散剂失笑散。在临床上，五灵脂常以醋制品和水煎剂的方式入药，可消除大肠埃希菌、沙门菌污染带来的健康隐患。结合现代灭菌技术。相信我们的传统行血止痛药五灵脂的用药安全性问题可以被解决。

第三位“弃儿”紫河车

第三位“弃儿”是人的生理代谢物紫河车。紫河车为健康人的干燥胎盘，将新鲜胎盘除去羊膜和脐带，反复冲洗至去净血液，蒸或置沸水中略煮后，干燥。具有温肾补精、益气养血的功效，用于虚劳羸弱、骨蒸盗汗等。紫河车呈圆形表面黄色或黄棕色，一面凹凸不平，另一面较平滑，附有残余的脐带和细小血管。质硬脆、有腥气，每个约40～60 g。

紫河车属于补阳药，具有极好的补益效果，但我并不推荐大家自行服用，为什么呢？紫河车是母体与胎儿之间进行物质交换的器官，存在营养物质的同时也可能存在病毒等有害物质。将其作为药材进行交易、食用的合理性存在广泛争议。因此，2015版《中国药典》取消了紫河车。并不再收载处方中含紫河车的5个中成药品种，如紫河车大造丸、补肾固齿丸等。所以呀！不清楚紫河车的来源时，勿乱服用。

第四位“弃儿”穿山甲

第四位“弃儿”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穿山甲。穿山甲为鲮鲤科动物穿山甲的鳞甲，具有通经下乳，消肿排脓，搜风通络的作用。穿山甲呈扇形、三角形，外表面颜色深，有光泽；内表面中部有1条明显突起的弓形横向棱线。穿山甲货源短缺，掺伪现象严重。常见伪品为白帆水浸泡加重，经过白帆浸泡的穿山甲手感重坠，且折断面或表面都易见到白色的粉末，口尝之有明显的咸味或苦涩味。大多数人知道穿山甲可能源于影视剧，动物园也难见到。因为穿山甲野生资源极度匮乏，养殖技术却不成熟，还不能提供人工养殖的穿山甲产品，亦未发现穿山甲的理想替用品。有学者提出部分“同效”替代策略：猪蹄甲替代穿山甲消痈排脓、催乳等方面的功效；治疗风湿，活血化瘀时用蜈蚣、地龙、全蝎等替代。药典“新贵”又有谁

“新贵”体外培育牛黄和人工牛黄是药典首次增加收载的人工制品类中药。

牛黄始载于《神农本草经》，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药用历史。牛虽很常见，但牛黄是牛的病理产物，可遇而不可求。科学家经过半个多世纪努力，研制出了人工牛黄、体内培植牛黄和体外培育牛黄三种人造牛黄。2005年，体外培育牛黄和人工牛黄被《中国药典》收载。但体内培植牛黄至今未被收载，因为它是以外科手术在健康牛的胆囊内植入致黄因子，体内培植牛黄周期长、产量低、质量不稳定，而且牛被接种、取黄后存在感染致死的现象，有违伦理。

体外培育牛黄与天然牛黄在功效主治上大体一致，有“挂甲”鉴别特点。而人工牛黄没有开窍、息风功效，在主治和成分含量上与天然牛黄亦有明显差别，且无“挂甲”现象。但是，人工牛黄价低易得，清热、解毒效果良好，可用于普通用药，如氨咖黄敏胶囊、人工牛黄甲硝唑等。价格昂贵的天然牛黄和体外培育牛黄多用于急重病症用药，这样可发挥出不同牛黄各自的药用价值。

动物用药存在的一些问题

从药典的“新贵”与“弃儿”的经历，我们不难发现它们的退出或荣升反映了动物用药存在的一些问题：

1 是濒临灭绝，无药可用，如犀角，即便犀角在许多名方中发挥重要作用，也只能悄然隐退，用水牛角替代。

2 是资源枯竭问题，难以满足用药需求。像穿山甲这种野生濒危物种，人工养殖技术又不成熟，需要加以保护、限制药用。

3 是用药安全性问题，不符合现代卫生学要求。像五灵脂这类动物排泄物药材，用药安全难以保障、质量控制难以达标。

4 用药伦理性问题，来源存在争议，像紫河车这种人体自身生理代谢物，作为药材进行交易的合理性引起争议。

现在面临问题的替代策略

目前，重要又紧迫且人为影响较大的是第一，第二个问题，为解决这两个问题，研究人员寻找出了多种替代策略，主要是下面五种：

1 是野生药用动物驯化养殖替代策略，人工饲养替代野外捕杀，如人工养殖林麝活体取香，人工养殖黑熊引流胆汁。

2 是药性、功效相似药材替代策略，根据中医药理论，寻找药性、功效相似替代品，如塞隆骨替代虎骨，水牛角替代犀角。

3 是同种属或近缘药材替代策略，如山羊角替代羚羊角。

4 是药效成分组合替代策略，如前文提及的人工牛黄。

5 是生物学技术合成替代策略。

这些替代策略，不仅极大解决了珍稀野生动物的保护问题，而且使可持续的产业化动物用药成为现实。

动物药是中药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显著的临床疗效，同时，面临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作为药学从业者，我们在使用动物药的同时应注重保护，并积极寻找动物药替代与人工制品，开发其他具有药理活性的动物药，促进动物药的可持续发展。此外，应该加强对动物药的药效成分与质量标准研究，提高动物药的有效性与安全性，让患者放心用药。

命运的齿轮已转动，谁又会是下一个“新贵”与“弃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