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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菊:独立疏篱趣未穷

寒菊:独立疏篱趣未穷
寒菊

说起寒菊,人们可能立刻联想到的,就是南宋末年的诗人、画家郑思肖所作的那首《寒菊》了。“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寒菊不与百花争妍斗奇,选择在百花凋零的日子里,迎着风霜在疏篱旁绽放,与众不同的性格和姿态让人心生喜悦。即便花儿已经枯萎,也紧紧依在枝头,在凛冽的风中依然散发着清幽的香味,任凭风吹雨打而不凋落。

郑思肖是爱国诗人,南宋灭亡以后,他隐居在苏州,终身不出来做官,连坐着、躺着都朝着南方,表示不忘宋朝,这首诗就是他在南宋灭亡以后写的。与一般赞颂菊花不俗不艳不媚不屈的诗歌不同,这首诗托物言志,深深隐含了诗人的人生遭际和理想追求,是一首有特定生活内涵的菊花诗。

从元至清,历代文献对郑思肖的这首咏菊诗均有记载。其主要的版本有两个,一是收录在《全宋诗》中的版本,题作《题画菊》,具体内容见上;二是收录在《全元诗》中的版本,题作《寒菊》,诗为:“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御寒不藉水为命,去国自同金铸心。”大家比较认同的,是《全宋诗》中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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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菊

寒菊是菊花大家族中的一个分支,是因花期不同而区分出的菊花品种,又称冬菊,一般花期自12月至翌年1月。菊花耐小寒,有宿根,不容易干枯死亡,所以哪怕是在冬天的霜雪里,常常可以看到菊花坚韧的萌发枝叶和花朵,给萧条的冬景,增添了些许妩媚和坚韧,让寒冷的冬季有了一些灵动。

寒菊为菊科菊属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高度一般在25-50厘米之间。茎直立,圆柱形,密被白色短租毛。它的叶子有两类:一类是基生叶,丛生,稍似莲座状,叶片呈匙状倒披针形,长度在3-5厘米之间,先端钝圆,基部楔形,渐狭成柄,全缘,两面均密被短粗毛;另一类是茎生叶,叶子互生,呈倒披针形,向上渐狭,先端尖,基部抱茎。寒菊的头状花序3-5朵着生于茎顶,排成伞房状,花序总梗长2-6厘米,基部有1苞叶;总苞2-3列,半球形;舌状花雌性,1列。花的颜色主要有黄色和白色两种。随着栽培与育种技术的逐渐成熟,人工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越来越多,花色也更加丰富多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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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菊

古往今来,有不少文人墨客赞美寒菊,写下了很多富有特色的诗词。率先开始赞美菊花的,应该是屈原。他在《九歌·礼魂》中写道:“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描绘了在庄重的祭祀仪式上菊花的作用;在《离骚》中也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等赞美菊花的佳句。屈原之后,将菊花的观赏价值提升到一个文化符号的高度的,是陶渊明。

不过,将菊花从药用转为园林观赏的重要时期,是在宋朝。宋之前,菊花以野生为主,以黄色为主色调,宋朝人喜欢菊花,驯养的菊花和野生菊花嫁接,产生很多新品种,其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将唐朝常见的白菊、紫菊、黄菊,扩展成颜色多样的菊花品种,新品种有红色菊花,绿色菊花,且花瓣大而美丽的管状花瓣出现。菊花自此变得五色斑斓起来,这种改变一直持续到今天。

北宋刘敞有《五色菊》一诗:“屡闻白雪题诗句,饱见黄花泛酒杯。岂是一枝能五色,相随次第雪中开。”说每次下雪,都会有雅集,吟咏白雪,也每次会看到冬天里依然有黄色的菊花,增添诗怀雅兴。但是我今天看到的菊花是如此的不同,枝头上是五色的菊花花朵,在雪中次第开放啊。这首诗不仅记录了诗人对菊花新品种的惊叹,也记载了宋朝这个农业科技长足进步的时代,其中就包含花卉养殖技术的快速发展,每次看到不同的花卉品种上市,都会引发当时人们的观赏和消费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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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菊

人们不仅用诗词表达自己的心情,也通过绘画等方式来描述对菊花的喜爱。据《宣和画谱》记载,在唐、宋之间就出现了诸如黄荃、赵昌、徐熙等绘菊名手。南宋以降,又有赵彝斋、李昭、柯九思等诸逸士,慕菊之幽芳,作墨菊图。经由这些名手的创作,菊的清高之气愈显,傲霜凌秋之态愈发。到了明、清时代,画菊的技法更趋成熟。明代的沈周、陈淳、周之冕以浓墨勾花作小写意,意趣盎然。明之后的画家在此种画法的基础上,更重水、墨的相互交融与笔势的生发,色彩的运用也更趋大胆。

根据菊花绽放时间的不同,菊有不同的品种,在绘画的过程中,不同品种菊花的绘制手法也是有所区别的。《芥子园画谱·菊谱序》对此有专门的描述:“时在深秋,菊称傲霜。欲写其致,笔势昂藏。中央正色,所贵者黄。春花柔艳,何敢比方。图成纸上,如对晚香。”因为菊花其性傲、其色佳、其香晚,所以画菊者需胸有全体才能写其幽致。然后花须低昂而不繁,叶须掩映而不乱,枝须穿插而不杂,根须交加而不比。一枝、一叶、一花亦要各得其致。又秋菊与春花不同,故其枝益孤劲;又异于残卉,故其叶要肥润。花与蕊,益含放相兼,枝头得俯仰之理。此为画菊全体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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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佚名 丛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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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陈洪绶 铜瓶白菊图

梅、兰、竹、菊,自古就是中国文人心目中的“四君子”。菊花不仅是中国文人人格和气节的写照,而且被赋予了广泛而深远的象征意义。

菊花是隐士的象征。陶渊明写有《和郭主簿》一诗:“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正是体现了他对幽静安逸生活的向往。明代区大相有《雪中见庭菊一株冒寒独秀负隐者之高标有烈士之素概聊为赋之云尔》一诗:“庭菊有佳色,逾秋迥自芳。为言兼傲雪,何止独淩霜。密叶全封翠,繁英稍露黄。停杯问群卉,寒意正苍茫。”诗中说庭院中的菊花,开得正好,过了秋天,依然独自芬芳。在我看来,这菊花简直能傲雪,绝不仅仅是传统说法中的只是凌霜。你看看这菊花,叶子茂密,全然是翠绿色,一片生机盎然,而花朵繁茂,正是含苞待放的朵朵金黄。我停下了酒杯,环顾四周,问问哪些花能够此时开放?只有菊花,面对这风雪苍茫。

菊花还是斗士的象征。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要数唐末黄巢的诗了。“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你看,菊花成了饱经沧桑的勇敢坚强的斗士。在唐代岑参的《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一诗中:“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菊花也成为战士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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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菊

菊花是高贵品格的象征。元代何中的《菊二首 其二》对菊和梅进行了比较:“菊花如幽人,梅花如烈士。同居冰雪中,标格不相似。道里阻荒寒,故人万里馀。菊枝傥可折,持以寄远书。”说菊花像幽静高洁的朋友,而梅花则像斗寒孤勇的烈士。两种花同时盛开在冰雪中,但是品格性格都不一样。唐白居易也通过《咏菊》一诗来赞美菊花凌寒的品格:“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菊花是感伤心情的寄托。元末明初的宋禧在《书怀四首 其一》中写道:“晚云天上白,冬菊雪边黄。鬓发丝丝短,如何不肯长。”这寥寥的小诗,给人一种苍茫又清丽的冬之感受。诗人站在黄昏的雪地里,脚边是一丛丛在风雪中明丽的野菊花;风夹雪,吹过他那衰老的白发和短发,而他的面庞,仿佛是这雪中的菊花。你可以从中体会到诗人那种对岁月匆忙的惆怅和悲伤,也可以感受到那种内心依然的执着和期盼。李清照也有《醉花阴》一词:“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一个“瘦”字,将她内心对久别丈夫的怀念之情抒发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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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菊

寒菊的花语是别离。寒菊一般开在冬天寒冷时,花瓣面对着大风吹袭,身边没有太多的依靠,如同两个人离别时的心情一样,带着悲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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