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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丽赏花】芸芸众生结花缘（二）冰心和玫瑰花

花匠小妙招
2024-09-25 00:56

　　冰心，多么熟悉的一位女作家，《寄小读者》、《小橘灯》早早就出现在了我们中学的课本中。她经历的年代太过丰富，交往的人物太过传奇。99岁高龄，使她成为我们与上个世纪风起云涌时代的联系。她作品中传递出的温柔和对爱的吟诵，散发着一个世纪的光亮。

冰心先生爱玫瑰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她专门写过一篇《我和玫瑰花》的散文，诉说她和玫瑰花几十年的“交情”；她是“月季夫人”蒋恩钿的老师，并以此为荣；她鼓励身患重病的杨百荔种植月季，并为其撰写的《月季花》一书亲自做序。蒋恩钿之子陈棣先生曾感慨地说：“冰心老人一生爱孩子，爱月季花，她为了表示对月季花事业的支持，决定修改遗嘱，希望百年之后把骨灰埋在月季花丛中！”

冰心先生在还没有见过玫瑰花儿的时候，就已经通过《红楼梦》,对它心向往之了。《红楼梦》里兴儿在尤二姐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大观园里的各色人等，说到探春时，兴儿说：“三姑娘的混名儿叫‘玫瑰花儿’，又红又香，无人不爱，只是有刺扎手……”读罢，冰心认定了玫瑰花是“既浓艳又有风骨的花”。

　　1918年，冰心走进了协和女大的校园（现166中学所在地，灯市口同福夹道）。这里曾是个王府府邸，里面种植着猩红的玫瑰，花朵碟子大小。花开时节，女同学们“都爱摘下一朵含苞的花朵，插在髻上”，清纯又有俏丽。同学们还“总喜欢坐在花下草地上，在香气氤氲中读书“，这是一幅多么令人向往的情景啊。为次，冰心还写了一首《玫瑰的荫下》的小诗。

《玫瑰的荫下》冰心

衣裳上，

书页上，

都闪烁着

叶底细碎的朝阳。

我折下一朵来，

等着——等着，

浓红的花瓣，

正好衬她雪白的衣裳。

　　冰凉的石阶上，

坐着——坐着，

等她不来，

　　只闻见手里

玫瑰的幽香！

　　一九二二年五月十八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晨报副镌》１９２２年５月２６日署名冰仲，后收入诗、散文集《闲情》）

等到冰心出国留学、游学，在美国、在欧洲，品种繁多的玫瑰到处可见，尤其是印度泰姬陵畔五彩缤纷、香气四溢的玫瑰园，更是令她惊喜万分。

1929年，冰心与吴文藻在燕京大学临湖轩举行了婚礼，一段佳偶天成。于是，她在自己家的廊前种了“两行德国种的白玫瑰”，“花开的很大，而且不断地开花”。冰心不仅将这些美丽的白玫瑰剪下来，插在自己家的花瓶里，繁花不断；而且还送给朋友，或是送去给在校医院养病的学生。有鲜花陪伴的日子，她是多么的幸福。

　　再以后，战火硝烟，让种植玫瑰花的生活化为了灰烟。解放后，冰心先生住到了中央民族学院（现中央民族大学）的宿舍。恰好和陈于化、杨百荔夫妇做了邻居。冰心先生称他们“芳邻”，确是实至名归。因为当他们得知冰心也喜欢玫瑰花后，他们就在每天清晨整理花圃后，给冰心老人送上“一把一把的鲜艳的带着朝露的玫瑰”，“从春天开的第一朵直到秋后开的末一朵”，这一束束月季花，就在一天的开始，给了冰心先生无限的欢乐与鼓舞。冰心先生曾在文中动情地形容每天收到玫瑰花的情景：“每天早起，我还在梳洗的时候，只要听到轻轻的叩门声，我的喜悦就像泉水似的涌溢了出来……”

“芳邻”中的杨百荔女士，是我国著名人类学家杨成志的长女，曾身患重病，几乎卧床不起。她的丈夫陈于化为了让病中的妻子有好心情，就在楼前空地上种了月季。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月季园竟然吸引来了平日不太来往的邻居们，其中就包括冰心、费孝通等人。

冰心和他们住的不算近，但是经常绕道来这个小小的月季园赏花。她鼓励杨百荔要种好月季花，顽强地和疾病作斗争。冰心还特意写信给她早年在清华大学讲学时的学生、被陈毅元帅誉为“月季夫人”的蒋恩钿，请她帮助像杨百荔这样热爱月季的年轻人。在蒋恩钿的帮助下，杨百荔夫妇得到很多国外月季花品种和资料，也因此开启了他俩研究月季花的旅途。几年后，杨百荔不但养好了病，还有陈于化、朱秀珍、陈棣、沈龙朱等一起出版了中国第一本月季花专著《月季花》。冰心老人高兴的为此书做序。

冰心老人在《月季花》序中说，在百花之中，她最喜爱的就是玫瑰花。她“不但喜爱玫瑰的色、香、味，更喜爱它花枝上的尖硬的刺！它使爱花的人在修枝剪花时特别地小心爱抚，它也使狂暴和慌忙的抢花、偷花的人指破血流、轻易不敢下手。”她认为，“花也和人一样，要有它自己的风骨！”

冰心和玫瑰花，几十年的交情，几十年的伴随。浓艳而不失风骨，国色天香却又长满尖锐的刺，这真是玫瑰花的独特品格。这种品格，又何尝不是冰心的人格的隐喻呢？

2000年9月28日，一种法国玫瑰新品种在首届中国昆明国际花卉节上正式命名“冰心玫瑰”。这是欧洲玫瑰家族第一次用中国人的名字来命名。从此，“冰心玫瑰”成为玫瑰家族中的新成员。

“冰心玫瑰”是法国园艺家花了15年心血培育出来的玫瑰花，是法国国际梅岚德公司的新品种。她花朵硕大，猩红浓艳，香味扑鼻，真是像冰心先生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