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菌

花匠小妙招
2025-06-05 07:39

捡菌

□黄培书

在攀枝花市盐边县的红格镇，人们把采蘑菇叫“捡菌”。

去年8月初，妻的表弟约我们去会理市的马脖子山林里捡菌。从红格镇的温泉往会理的乡村道路上，两旁是高山，山野苍青翠绿，空山新雨后的清新空气沁人心脾。

随着山势的陡峭，路也陡峭狭窄，加上路面坑洼泥泞，我们乘坐的汽车像跳摇摆舞般颠簸。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们携带工具直扑山林，开始捡菌。

这一片叫马脖子的山林，苍莽浩瀚，山势不算陡峭，林间以松树为主，间杂着少许的柏树、杉树和一些不知名的乔木。因为不识野菌，我和妻便与表弟一组，妻的姑妈独自一组，我们蹚着林间野草上的露水、蜘蛛网进入林中不久，表弟率先发现了一种菌，他两个指头捏住那个浑身透黄呈圆柱型的菌对我们说：“这个叫‘黄香棒’，最好吃！”

我立即记住了这种菌，没走几步就发现了一株黄香棒，兴高采烈地采进了桶中。接下来我又发现了几种不认识的菌，问清楚表弟之后，他说无毒可食，我才拔起来丟进桶里。“好看的、特别漂亮的不要捡，有毒哈！”妻和表弟都告诫我。我捡了几朵认为能吃的菌，都被表弟否定了，于是小心翼翼。因为，对菌子的毒我是记忆深刻的。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攀枝花铁路医院工作期间，有一年的9月，一个大妈因为误食毒菌被送来抢救，所幸被成功救治，我曾写了一篇通讯发表在当地报纸上，文章结尾我写了这样一句话：“当下菌菇上市，请人们慎采慎食。”

“哥，要把根掐掉，免得一会儿捡多了把其他菌都整脏。”表弟对我说。果然，我看到从土里拔出来的菌子根部都带有泥沙，先把根去掉，拿回家后清洗起来也容易，这就是生活的小智慧吧。

捡了一阵之后，便很难看见菌了，正失落之时，遇见表弟的朋友王小二。此人长得粗壮，中等个儿，看起来很憨厚。他手提竹篮，竹篮里有十几个菌子，全是极品，仅一颗黄香棒就有小孩的手臂那么粗，令我羡慕不已。

我们又朝山的另一边的林间走去，一个多小时过去，裤脚全湿，鞋子像泡在水里一般，却只捡了几朵小菌，正当我们叹息着下山时，走在前面的表弟大声喊道：“这里有一堂‘鸡枞花’！”

我们赶过去一看，果然，一团漂亮的鸡枞花开在几株松树下。表弟说，这种菌长不大，但其味比人们推崇的山珍极品鸡枞菌更加鲜美。只是因为太小，他们一般都不捡。我们像掐豌豆尖一样，轻轻掐了鸡枞花。“哦哟，这边还有几堂！”表弟又发现了几处鸡枞花，兴奋地喊，“快来掐！”我和妻惊喜万分，收获的这一袋鸡枞花，约有两三斤。掐完鸡枞花，太阳出来了，露水蒸腾，我们便下山了。清点战果，我捡的不是最多，但唯独我捡了一朵五寸多长、朵形漂亮的鸡枞菌。

好客的王小二一家留我们吃午饭，炒了土鸡蛋、土猪腊肉招待，还把他家捡的极品菌全送给了我们，另把他家种的雪梨、茭瓜装了一大口袋。王小二一家像大山一样的淳朴馈赠，让我们感动不已。

表弟说，他们和王小二家非亲非故，但却像亲戚般往来几十年了，在缺细粮的年月，表弟家年年都给王小二家送米，而王小二家则把山里种的土豆、玉米和捡的菌回赠给他们。我顿时明白，正是这种情谊，难怪表弟收了王小二家捡的菌，吃了他家的饭，还拿了他家的水果蔬菜，居然不说一声谢谢。

表弟曾是高职烹调专业毕业，又当过多年大厨，当晚他将两大盘炒菌和一大钵鸡枞花汤端上了桌，一番痛快饕餮之后，我对菌的鲜美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