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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星阁】叶帆：豌豆苗尖尖，好个春

花匠小妙招
2025-10-22 17:06

人有生日，植物也有。

妈妈说，蚕豆的生日是八月二十五。那是与黑土地打了四十年交道的母上大人，她的话，我信。

还没到蚕豆结荚的时候，怎就扯上它了呢？事有缘必有因。妈妈给我打电话唠嗑，唠每日里家前屋后转悠，唠大片的油菜花开，唠河边的柳树抽了绿，唠燕子又回老屋做窝了，唠旧年种下的豌豆开出了白、紫两色的小花儿，似粉蝶飞舞……她嘱我，天气暖和了，有空就家来看看吧。

妈呀，豌豆开花了吗？

那当然，这都什么节气了，去年秋天八月二十五蚕豆生日种的蚕豆，过半个月种豌豆，这是规矩。它们窝了一冬，气温回升就蹿个儿了，豌豆藤蔓游爬到麦秸上，嗖嗖地开花，很快就能吃到鲜嫩的豌豆籽了。你整天宅在城里，还不晓得季节哦，快回来望望吧，农村的春天美着呢！

呀！蚕豆还有生日？

当然有啦！亏你还在农村长大，怎么孤陋寡闻了呢？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出妈妈一脸嫌弃的表情。

隔天，逛菜场。一老汉面前一溜儿摆着新鲜蔬菜，无需吆喝，自有识货的主妇。嫩菜苔、红芽韭菜、苋菜、豌豆苗……春天的进程，随着一个个春菜的上市进行着。一兜豌豆苗很快就要见底了，打着卷儿的藤尖尖，一看就是藤蔓最嫩的部分。想着妈妈说的家里的豌豆都开花了，豌豆苗能吃的时日也不多了，不由分说，来一斤。

有心卖弄妈妈那里得来的学问，我问老汉：您知道蚕豆有生日吗？

当然知道，蚕豆八月半生日，过了蚕豆生日就得种豌豆，这豌豆苗就是去年九月里种下的。

老汉门儿清啊！只是，这时间与我妈说的时间早了十天，也许是五十公里之北的老家与这里有节气时差？姑且就这么认为吧。

老汉得空闲聊，他住城东的乡下。每天早上开着小车来城里卖菜，都是他自个儿种的，家里还养了150头猪，有机肥多的是，也因此，他种的菜格外肥美。豌豆苗是时鲜货，价格漂亮。他一般在农历八月半之后种一次，九月半之前再种一次。两次交叉时间播种，收获期能拉长，收入也能提高。来年春天，天气温度稳定在七八度的时候，蛰伏了一冬的豌豆苗攒足了劲儿长个子。但是，老汉总能将它们控制在50公分左右的高度。怎么控制呢？当然是掐去风情万种妖娆地向着春天炫耀的苗尖尖了。掐去的部分鲜嫩可食，主杆上还能再长新芽。

老汉说，过了立夏，豌豆苗就老了，不能吃了，那时候就让它专心地开花结荚，结出的豌豆籽一半留着做种，一半拿到城里卖，又是一笔好价钱。人勤地生金，真正佩服老汉的生意经。

聊够了，拎着一袋豌豆苗心满意足地离开。

想着一盘春意盎然的豌豆苗端上餐桌，想着春天与舌尖的亲昵，心里美着呢。不过，妈妈电话那头描述的家乡的春天，还是要抽空回去望一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