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桂花开
又见桂花开
易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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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中秋节前后，我的桂花情思就会不期而至，总会在有意无意间关注身边桂花树的动态，寻觅花蕊，嗅闻花香。当然最关注的还是天气变化，对每天的天气预报尤为上心，哪天下雨，哪天降温，空气中湿度百分比多少，我听得特别仔细，而最为期盼的则是从北南下的冷空气，或者是由南北上的台风携带的狂风骤雨。
今年干旱的时间超长，盼风盼雨的心情日甚一日。怎么感觉让人难熬的夏日一直没有走，而让人期待却不能如期而至的秋天姗姗来迟。
今年见到桂花树开花的时候是在十一节前几天的一个早晨。那天早上，推开武汉租住屋北面阳台的窗户，习惯性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陡然嗅到随着凉风吹进来的一缕缕桂花清香。这香气若即若离，似远似近，时浓时淡，我想莫不是桂花开了。仔细观察，发现离窗口不远有一棵桂花树，树上零星的花蕊点缀在枝叶之间，随风摇摆时隐时现。一股欣喜跃上心头，虽然不算意外之喜，却已早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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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持续干旱无雨和高温天气，导致大街小巷好些树木枯萎，鲜花凋零，特别是新移栽的树木花草，都难逃枯死的厄运。如此光景，花草树木能够成活就算有幸。而在桂花开花季，对于温度，湿度要求极高的桂花树而言，今年的鬼天气显然满足不了开花的条件，所以能收获这份清香，实属不易。然而，在关注了几天后，花香竟然消失，连曾经看到的花蕊也没了踪影。原以为会按往年的节奏进入花期，不料还没有开始就夭折了。我不得不加勤了对桂花树浇水的次数，希望来一场花的接力。既然窗前的桂花树如此不尽人意，我只好寄希望于去年光顾过的那片桂花树林。我想，既然住处桂花树有开花的迹象，那么去年熟悉的那片树林或许能给我惊喜，于是乎决定去看一看临空港会展中心大楼北面的那一大片桂花树林，我确信那个地方能够满足我的愿望，因为那是一片原生的土地，虽然桂花树林也是通过移栽成林，但是原生的土地生长出来的花草树木和不是原生的土壤成长的是不一样的。比如树枝树杆的粗与壮，枝叶的肥厚颜色的深浅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观赏成片桂花树林开花所带来的愉悦，不是一个单株的桂花树可比的，除了能让你赏心悦目外，被浓郁的花香包围其间，不止是陶冶一下性情，只要在树林间穿梭一个来回，并能抵消一身的疲惫，任何烦恼忧愁会在不经意间化于无形。
摄影：易火清
还有一个原因，桂花树林南边的会展中心大楼，是由我们精心装修施工完成的，所以来此地观赏桂花，既有故地重游之喜，已有对自己回到武汉完工的第一个项目孤芳自赏的成分在其中。
然而，来到那里，并没有给我带来惊喜，原以为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却不成想竟在意料之外，如此一大片桂花树林竟然没能闻到一丝花香，这多少让人有点沮丧。没想到人们在大自然面前有时也显得无可奈何，干旱和炎热不单是阻止了季节进入秋天的脚步，扼住了万物展示美丽的路径，同时也阻断了人们对于秋天收获的希望。今年真是一个让万物倍受煎熬的夏天，一个让人焦虑等待着的秋天……
摄影：易火清
失望归失望，而我对窗前的桂花树浇水没有停，我相信，只要多浇水，桂花会开花。几天后，可能是在浇水和天气降温的双重作用下，窗前的那棵桂花树又开始开花了，而且比前几天的密度更多更大，花的香味更浓更烈。依我看来，我那窗前的桂花树是正式开始开花了。虽然大自然不具备桂花树开花的条件，而小环境却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一是这棵树生长在楼房的背阴面，二是三面有高大树木的遮盖避免了太阳直射，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北南下的冷空气带来的大幅度降温，凉爽的气候加上人为浇水的干预满足了这棵树开花的条件。
我给桂花树浇水这一举动是在前年中秋节后回武汉时在第一个房东家里受到的启发。前年武汉地区也是干旱少雨，而且听说比今年断雨的时间还要早，而在房东门前场院两边各有一棵桂花树，一棵挨着水桶开了花，另一棵朝阳又没有任何遮盖则没有开花。开花的那棵桂花树不但有大树遮荫，而且树旁有一个用来接屋顶雨水的大水桶，而那个经常装水的大水桶有点渗水，所以靠着水桶边的桂花树地下一直处于湿润状态，虽然天干，仍长得枝繁叶茂。
水易居家门前的桂花树 摄影：水易居
今年自七月份，天气预报一直说是有雨，却一直没有下，虽然有时乌云密布，却并没有下一场象样的雨。有了前车之鉴，我便时不时从厨房的小窗口把洗菜、涮碗的水倒在地上，水就顺势流到桂花树那里，在桂花树开花的时候，我特意绕道看到桂花周围的土地是湿润的。而所住小区周围，虽然物业的人也在浇水，却并没有能够开花。我在往窗外倒污水的时候曾遭到小区一些业主们的非议，说我污染了小区的卫生环境，影响到了小区形象，小区物业打电话劝告我再不可以这样倒水。而当我窗口的桂花开得有模有样，别的房前屋后的桂花树没有动静时，那些人却又心中不爽，耿耿于怀。如今的人们自己不想付出努力，却又不愿看到付出努力的人得到回报。其实在大自然的法则里，干净并不一定能滋生出美丽的风景，而在能藏污纳垢的地方却能化腐朽为神奇。而我们的城市太过干净了。
咸宁桂子泉 摄影：水易居
“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一名句既是对人生似水流年的感叹，也是对大自然如期而至万紫千红百花盛开馈赠人类的一种褒奖。
比如去年的中秋节前后，如期而至连绵不断的秋风秋雨，一夜之间让火炉般的武汉很快就进入秋天模式，整个江城笼罩在一片阴雨濛濛之中，经历过一个夏天炽烤的树木在秋雨的滋润下，一夜之间竟相枝繁茂叶，绿郁葱葱，当然桂花树以也不例外。经过几天几夜秋风秋雨的洗礼，桂花树像听从某种招唤似的，纷纷吐蕊开花，似乎要把酝藏了一年的美丽尽情释放出来，于是乎满城尽带黄金甲，自是花中第一流。桂花香气溢满江城，这情景不是广州可比的，其气势与苏杭也较之过甚。“飘残金粟随风舞，零乱天香满地铺”是江城桂花盛开时节的真实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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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我对桂花树的情结，是从儿时对桂花树模糊的那点记忆开始的，还是缘于在苏州与桂花树最初零距离接触所起的，或者是在广州一次又一次邂逅导致的？说是情结，倒不如说是一种心境，同样的岁月更迭，不一样的春夏秋冬。游历了天南海北，阅不尽的人间苍桑，回到武汉时至今日，对桂花树的情结，终于有了答案。
是啊！南来北往，横贯东西，以起点又回到原点。原来美丽的风景其实就在身边。只要心里装着美丽，到哪里看到的皆是风景，只要心里充满阳光，人生处处无限风光。
“ 凉影一帘分夜月，天宫万斛动秋风”也好，“弹压西风擅从芳，十分秋色为伊忙”也罢，文人墨客对于桂花树极昼赞美的诗词歌赋，在今年，在当下，再以寻觅不到与之相对应的美景。
每天穿行于林荫大道，漫步在大街小巷，偶尔也能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而我不想询问它出自何处，因为我不知道它飘向何方。窗前的桂花渐渐消失了光鲜亮丽的颜色，清香渐渐寡淡，花瓣开始萎缩凋零。她完咸了她的又一轮花季。而今年未能开花的桂花树是否还有花期？虽然我不知道迟到的秋雨什么时候能够到来，但是我更想知道迟到的秋雨过后，今年没能开花的桂花树是否依然还会鲜花盛开？
按往年的这个时节，是早已过了花期，而今年我是心有不甘，因为我在等，我在等一个天地轮回的秋天，等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我更在期待着秋雨过后，等它一个百花竟开，争奇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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