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悲情
“洛怀远要报仇,不是最该杀楚涣吗?”
连城璧喝了一口清茶,“正是要报仇,他才不杀楚涣,他要他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妻子,爱妾,一个个痛苦地死在他面前,让他生不如死。”
“那莫瑶师姐,是逃过一劫,还是另有隐情。”
连城璧的双眸黯淡下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无谢一眼,“他肩负血海深仇,自然不能按常人心性推断,但终究也是人,在楚芜明得到楚氏一族认可时,楚涣对他视如已出,并把他最心爱的女儿楚莫瑶许配给他,许是这一点情份,洛怀远没有杀她。”
天,这简直比折子戏里的故事还悲惨。
“对了,洛怀远还提到过夜家人,这个夜家人不会就是夜朝吧!”看连城璧的神情,“小白猫”就知道答案,再看桌上酒菜,顿时失了兴致,心想,自己也快成悲惨折子戏里的主角了。
此时,紫穆来报,说舒松自尽身亡,临死前就说了一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千年身。
花无谢唏嘘不矣,后来听狐狐说,才知道舒松城主修行九百年,始终在化仙境徘徊,而且已出现衰老之状,十分忧心,正巧遇见世外高人游历至此,给了他几粒仙丹,吃完神精气爽,舒松便对那位世外高人钦佩万分,不想没多长时间,他性情大变,整日躲在室内不出,最后竟变成魑魅真身了。
据舒松府上的下人描述,那个所谓的世外高人定是洛怀远。花无谢怔怔地想,这么老土的骗招,到什么时候都管用,还不是因为舒松执着生死,才中了洛怀远的圈套,以至君临城遭难。
可当他随着连城璧、晓景来到城主宅邸,见到舒安时,方才真相大白。那时府上已经空空如野,舒安一身孝衣,正为舒松布置灵堂,一举一动都迟缓无力,连城璧、晓景、花无谢一眼看出,此人身有死症,根本活不过二十岁,可他如今已三百有余,当中原由,不言而喻:舒松用自己的灵力,为儿子续命,难怪千余年来舒松的灵力止步不前,可灵力再强,也有用尽的时候,人的阳寿再长,也有终止的时候,一切都是天意,生而为人,对抗不得,即便强大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也无可奈何。
舒安满脸泪痕,跪倒在连城璧、晓景面前,“家父罪孽深重,舒安不敢辩白,只是家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还请陛下、景上神往开一面,让他入土为安。”
连城璧没吱声,倒是晓景安慰了几句,并派人帮舒安一同布置灵堂。
花无谢看舒安的脸色,灰白里泛着青黑,是阳寿将尽之兆,想必不久以后,他也随父而去,心中难受,悄悄走出城主府,沿着府邸的街道漫无目的的前行,忽见一位老者正拎着水桶,清洗城墙。花无谢这才发现他所走过的城墙都一尘不染,明显有清水擦试过的痕迹,而在老者擦拭的那片墙面上,粘着粪水、烂菜、破蛋等腌臜之物。
“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花无谢突如奇来的一问,吓了老者一跳,转头看到只有花无谢一人在此,也没敢太过放松,一脸警惕地盯着花无谢,“小子,别乱来,龙廷主君、晓景上神可都在府邸,你想羞辱舒松那个大罪人不要紧,可也得分分时候。”
听老者一番言语,花无谢已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君临城经魑魅祸乱,十人九伤,所剩那一人,不是被魂奴害死,就是半死不死,自然恨极了舒松,可舒松以死谢罪,无处发泻,只好拿他的宅子出气了。
换成花无谢自然也会将舒松狠狠治罪,以消百姓心头之恨,只是他现在是狸花,看到了花无谢无法看到的东西,舒松想救他儿子没错,只要有希望,自然不能放弃,使得夜朝、洛怀远有了可乘之机,设下圈套,令舒松中计。舒松就没有怀疑过吗?花无谢觉得他一定怀疑过,但为了儿子,前方就是深渊,他也要往下跳。
花无谢本想出来散散心,却越散越闹心,看老者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急忙摆摆手,“老伯,您放心,我只是出来走走,您……是舒家的什么人呀?”
见这个少年不是来捣乱的,老者便放下心来,一边擦墙一边道:“我是舒府的管家,一直照舒公子,只是唉!舒家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种事,老爷向来很小心,可没想到,他把全城的百姓都给坑了,造孽啊,现在连公子也……”说着,老者眼中泛起星点泪花,很快他又憋了回去,低声说:“老爷其实是个好人。”
花无谢轻“嗯”了一声,随手拿起挂起另一块抹布同老者一起擦起墙来,在老者惊异的目光中,随口问道:“你和舒公子日后有什么打算。”
老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打算,办完老爷的后事,我和公子离开君临城,去乡下隐居,等公子……”老者说到这儿,便不再继续了,花无谢也不再问了,继续擦城墙,直到府邸城墙全都擦干净为止。
老者道了一声谢,并请花无谢进府清理一下再走。花无谢委婉拒绝了,一则舒府正在办丧事多有不便之处,二则他一个外人也不想瞎讲究。老者再次感谢,便从后门入府。
花无谢转身,连城璧不知何时出现在长街一角,两侧古枫,半黄半红,衬在晴空之下,他一身白衣,静如皎月,独立其间,恍如画中仙境,花无谢眼前一亮,不由得驻足,想多看几眼,谁知连城璧一看到他,几个瞬步就来到他面前,淡如静水的五官,微微一皱。
“才半个时辰,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说实话,花无谢真不知道,但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衣衫全是污秽泥渍,想必脸上也好不到哪儿去,胡乱擦拭中,却被连城璧一把抓住了手腕,冷冷地道:“行了,跟我来。”
此时的花无谢已是自惭形秽,“陛下,阿花自己走,可别弄脏您的手!”
连城璧听而不闻,继续前行,来到一家客栈,二话不说,就把花无谢甩到掌柜面前,命令道:“要一家上等客房,备好热水,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说着,便在柜台上放下一锭金子。
之前掌柜还在花无谢面前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看到那锭金子后,立刻笑脸相迎,并用破锣般的嗓门儿,高声大喊,“贵客,五楼,天字一号房。”
从一楼到五楼并不长,但所遇见的客人,一看到花无谢,都如客栈掌柜那般,不自觉地捂住鼻子,看他的眼神,犹如过街老鼠。花无谢心想,自己这是有多脏啊!直到他从客房的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时,终于明白那帮人为什么如此了。
帮老伯洗个墙,都洗出这模样,难怪老伯要他整理一下再走。连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何况众人,为什么连城璧毫不在意,亲手领着他来到客栈,他完全可以下道圣旨,命令他去洗干净,指尖不由得碰了碰额头,心下不禁自问,是因为这个吗?
可这东西时有时无,应该没那么大魅力吧!
花无谢想了又想,又没想出什么结果,自顾自地进了浴室,没想到天字一号房里的浴室,竟在室外,是一个天然的温泉池,四周皆用翠竹堆砌成墙,密不透风,花无谢一头扎进池中,游来游去,玩得不易乐乎,此刻他很开心。
店小二送来一身崭新的衣裳,是清亮的雪白色,总算是有了花无谢喜欢的颜色,他趴在池边圆石上,回想起他无论是太子还帝君,随身衣物,大多都是白蓝两色,偏执地认为只有这两种颜色才能与他的蓝眸相配,其实他穿什么颜色都好看。是花无谢自己太过在意那双蓝色的眼睛了!
因为花氏先祖曾制服了洪荒圣龙,炼化了圣龙内丹,使得灵力大盛,眼眸也随之变成了蓝色,随后圣龙血脉便在花氏族人中开枝散叶,实力不断壮大,最早成为四大王族之首,成为天下之主,统御八域。 而在花族族内部,亦有成文族规,凡生有蓝瞳者,才有资格承袭族长之席和龙廷圣主之位。
自打他出生开始,那双蓝眸,就代表体内流淌的圣龙神血,等同于盖上了花氏王族的纹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一眼认出。为避勉自己太过耀眼,花无谢只能选些清冷颜色的衣饰,行事格外低调,可究终是自欺欺人。
换好衣服,走进客厅,连城璧正端坐一旁,看着紫穆刚刚送来的信函,没有几个字,花无谢看得清清楚楚,今日是魑魅祸乱后的第七日,几千余名无辜百姓的头七,晓景在城中设仙台,亲自主持安魂礼,寻问连城璧参加与否。
“此事就由晓景全权处理,本君就不去了,待仪式结束,令他速速与本君汇合,地点他知道。”
紫穆得令后,便悄然退下。
“陛下,您不去好吗?”花无谢疑惑不解。
连城璧放一信,“比起我,晓景在君临城更有威望,我去与不去,都无关紧要。”
怎么会无关紧要,这时不安抚人心,更待何时。
片刻后连城璧又道:“这里是花无谢的地盘,我永远都不受欢迎。”
花无谢满头黑线,无从作答,只“噢”了一声,以作应对。
“一会儿,等晓景回来,你随我们一起去了地方。”
“哦?”花无谢很是好奇,“什么地方。”
连城璧却故作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是一会儿就晚上了,我又会变成猫的。”
“那又怎样?”
花无谢想说,虽然猫比人多了两条腿,但个子比人矮多了,能跟得上连城璧和晓景两大高手吗?
“我可以抱你!”连城璧竟把如此暖昧不清的话,说得坦坦荡荡,委实令花无谢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有,为什么每每到两人独处之时,连城璧便不称本君,而改称我了呢,他总是这样变来变去的,花无谢心里很没底。
随后连城璧起身,“走吧。”
花无谢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来到无极山山下青水河畔,河水平滑,静静流淌,四下尽是残垣断壁,凌乱摊铺,上面散着数以万计的花灯,有的压得稀巴烂,有的血迹斑斑,还有的已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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