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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文人以花会友,鲜花消费市场已普及大众

明代文人以花会友,鲜花消费市场已普及大众

宋代临安花卉的销路很好,已经出现了鲜花消费的市场,明代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余》记载:“杭州兰蕙,……率自闽广移来,非富贵之家,不能有也。自嘉靖以来,满城皆植,而市中亦有担荷而鬻之者,岂地气之迁易欤?”可见鲜花消费已经普及到大众,士人是其中一个主要的消费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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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作为精神类产品能够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同时又有许多实用功能,花卉具有新奇特性,又极其具有艺术观赏性,从盆景中可以以小见大,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是画境和意境相融合的艺术品。

二、花卉消费的种类:盆景与盆花

花卉自古以来就是文人雅士吟咏和品玩的对象,瓶花、庭院所种之花乃至盆景,盆景是士人生活中又一创造发明,在明正德《姑苏志》中就有对盆景下的定义:“虎丘人善于盆中植奇花异卉、盘松古梅,置之几案间,清雅可爱,谓之‘盆景’。”在士人看来,这是其清闲雅致生活的组成部分,士人一般情况下是花钱购买,有时也是友人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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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盆玩作为一种高层次的精神文化消费,使得引领社会潮流的士人文化消费领域不断扩张。屠隆的《考槃余事》中盆玩专门进行了详细的介绍:“盆景,以几案可置者为佳,其次则列之庭榭中物也。最古雅者,如天目之松”,盆玩小到以盆装天下,从小处窥到美与自然的存在,可放在几案上供设盆景,也可在庭畔阶砌上列一些杂卉,花卉的种类多种多样,江南地区的花木栽培可谓一片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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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花又叫作插花,也是供士人赏玩品鉴的“清玩”,《考槃余事》中记载:“堂供,必高瓶大枝,方快人意。若山斋充玩,瓶宜短小,花宜痩巧,最忌繁杂如缚,又忌花瘦于瓶,须各具意态,得画家写生折枝之妙,方有天趣”,瓶花在明代已经成为一种相当专门的艺术,可以美化生活,对花瓶、花乃至插装的技巧都有一定的讲究。

高濂《遵生八笺》的《高子盆景说》对天目松盆景、石梅盆景、水竹盆景、桧柏盆景、虎刺丛林盆景、美人蕉盆栽、石菖蒲以及盆景的用盆等进行了记述。

其中一节记载了:“盆景之尚天下,有五地最盛,南都、苏淞二郡,浙之杭州,福之浦城,人多爱之,论值以钱万计,则其好可知”,明代末期,盆景在南京、苏州、松江、杭州以及福建的浦城最为流行。

顾起元在《客座赘语》中对当时盆景的植物种类进行了如下记述:几案所供盆景,旧惟虎剌一二品而已。近来花园子自吴中运至,品目益多。虎刺外,有天目松、璎珞松、海棠、碧桃、黄杨、石竹、潇湘竹、水冬青、水仙、小芭蕉、枸杞、银杏、梅华之属,务取其根干老而枝叶有画意者,更以古瓷盆、佳石安置之,其价高者,一盆可数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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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景有许多讲究,南京几案上原本只有刺虎等一两品,后来花园子即古代种花的园丁从吴中运来很多盆景的品种,种类繁多,这说明了当时苏州花市的规模比南京要大,鲜花市场的消费能力还是很旺盛的。随着交通日渐便利,经济水平不断提高,在江南各地出现了不同规模的花市。

三、江南花市的分布

明代中晚期花卉品种丰富,市场花卉买卖频繁,城市是各阶层消费者的聚集地,尤其是具有消费能力的士人、商人、地主、手工业者的聚集地,因此城市是花卉的消费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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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晚明的花市地点除了生产地区以外,大多是在城市,其中尤其是苏州最为出名,一年四季鲜花不断,买卖兴隆。顾禄的《桐桥倚棹录》中记载:“其有来自南路者,多售于北客,有来自北省者,多售于南人。惟必经虎丘花农一番培植,而后捆载往来。凡出入俱由店主。若春夏兰蕙、台湾水仙,另有专店。”

苏州的虎丘是南北花商的聚集地,经过虎丘花农加工后的鲜花成品大受欢迎,花商竞相购买,苏州成为江南乃至全国鲜花盆景的销售中心。苏州花市鲜花盆景的商品化最早,主要集中在虎丘地区,“春日卖百花,更晨代变,五色鲜秾,照映市中。折枝者,女子于帘下投钱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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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记载就是明代正德年间苏州虎丘山塘鲜花盆景销售的场面,到了晚明时期,虎丘花市的销售量更庞大,蔚为大观,文震亨在《长物志》中提到了虎丘的花市,“玫瑰,一名‘徘徊花’,以结为香囊,芬氲不绝,然实非幽人所宜佩。嫩条丛刺,不甚雅观,花色亦微俗,宜充食品,不宜簪带。吴中有以亩计者,花时获利甚伙”,玫瑰自古以来的需求量就很大,既能观赏,又可作为香袋佩带在身上或系于帐中,还可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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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的花农种植玫瑰“以亩计”,可见销售量很大,获利很多。茉莉、素馨和夜合等花在夏天的销售量也很大,“夏夜最宜多置,……故花市初夏最盛。培养得法,亦能隔岁发花,第枝叶非几案物,不若夜合,可供瓶玩”,初夏之时千艘聚集在虎丘贩卖鲜花,场面让人叹为观止。

杭州的花市大抵承接了南宋时期以来的消费习惯,南宋时临安马塍路的花卉销路就很好,人们常说“十里马塍花四海”、“一塍花草碧芊芊”,对这个地方充满了诗意的想象。杭州人吴自牧在《梦粱录》中就提到了马塍的花卉种植:“又有钱塘门外溜水桥东西马塍诸圃,皆植怪松异桧、四时奇花,精巧案儿多为龙蟠凤舞、飞禽走兽之状,每日市于都城,好事者多买之”,在南宋时期,花农将鲜花与其他观赏植物组合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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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明代,这个适宜种花卉的地方仍然是花农聚集、种养花木之地,且种类繁多,“山茶,马塍之间多有之,有红白二种”,《味水轩日记》中李日华也提到马塍的花之出名,“过冯生,偶阅案头书,知西湖旁有西马塍,栽花千种,为张伯雨隐处。其称西者,以别于松陵之马塍也。”

花朝节由来已久,人们在花朝节时游览结伴赏花,《熙朝乐事》中记载了花朝节时马塍花农卖花的景象:“其时,马塍园丁,竞以名花荷担叫鬻,音中律吕。黄子常《卖花声》词云:‘人过天街晓色,担头红紫。满筠筐,浮花浪蕊。画楼睡醒,正眼横秋水。听新腔,一回催起……’”满家巷这个地方是杭州的特色花市,这个村子的人都以卖桂花为职业,畅销省内外,可见杭州鲜花盆景的消费量规模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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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花卉长途贩运是一种普遍的现象,明万历时苏州才子王稚登曾作过一首诗:“章江茉莉贡江兰,夹竹桃花不耐寒。三种尽非吴地有,一年一度买来看。”

这说明当本地的鲜花不能满足需求时,必须从外地购进,杭州鲜花市场上的牡丹主要来自附近西部的昌化、富阳地区,顾起元在《客座赘语》中记载了南京的牡丹来自江苏和安徽,芍药来自扬州。

“牡丹、芍药与菊,此土多有之,顾多产自它郡邑。闻嘉靖以前,牡丹与菊之种仅五六品,近来品类始多。牡丹从江阴或亳州或陕中致之,芍药自扬州载而至。若菊,自卢苑马《东篱品汇录》成,搜求异种,不惮遐远,故所纪隃百余种,而菊之事为最侈矣。”牡丹与菊花的品种增多,说明销售甚火,且不顾路途遥远搜寻名花,可见特色花卉来源甚广。

四、士人对花卉的赏玩与购买

士人以花会友,并且爱花,流传于世的咏花诗不在少数,“水仙一花,予之命也。一季缺予一花,是夺予一季之命也。”李渔将花比为自己的生命,对花的钟爱非同一般,他把家安在金陵,是因为金陵是水仙之乡,即使穷困潦倒,也“家人不能止,听予质簪珥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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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名士高濂提出“草木三品说”,即将幽兰、建兰、蕙兰等数种花卉定为上乘高品,将百合花、五色戎葵、白鸡冠等数种花卉评为中乘妙品,将金丝桃、鼓子花等数种列为下乘具品。以上种种,皆造物化机,撩人春色,分布寰宇。古人吟诗以咏花,无花不欢,“高子曰:欧阳公示谢道人种花诗云:‘深红浅白宜相间,先后仍须次第栽。我欲四时携酒赏,莫教一日不花开。’”

结语

总的来说,明代中后期的文人颇多闲情逸致,“玩”盆景便是其中之一。而赏花是他们的雅趣之一,并且他们有自己的赏花理念,“盛颐玉来,云白苎庄后圃,有梅大如拱柱者,蓓蕾千余馀,邀余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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